难道,大哥连这区区几年的时间都等不了了吗?都等不及了吗?
非要用这种手段来弑父继位?
李余并没有痛哭流涕,但他此时所表现出来的样子,自然流露出的哀伤,就是让人感觉心酸、心碎。
李业再次跪伏于地,呜呜呜地痛哭起来。
他断断续续地说道:“微臣对不起先皇,对不起殿下,对不起天下人。微臣就算死,又有何脸面,去见九泉之下的先皇,微臣是大周的罪人啊……”
说到最后,李业已磕得满头是血,泣不成声。
李余抹了一把眼睛,手背上,全是泪痕。
他吸了吸鼻子,似自嘲又似苦笑,说道:“我本以为,二哥、三哥、四哥、六哥、八哥,他们是在谋反作乱,结果,蠢的却是我自己!”
原来,五王还真的不是在无的放矢,以欲加之罪,嫁祸大哥。
吕方长叹一声,走到李余近前,小声说道:“殿下请节哀,不可伤身,更不可伤神!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当务之急,殿下还是应考虑清楚,这天下之大变局!”
李余再次使劲揉了揉眼睛,摇晃着站起身,他走到跪地大哭的李业近前,把他拉起来,说道:“李太医也不用太过自责,此事,非你能左右!”
“倘若……倘若微臣能早些查出先皇所中之毒,或许……或许还能找到解救之法!是微臣医术不高,愧对太医之名,更愧对先皇的信任……”
李余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向门外唤道:“杜奢!”
房门打开,杜奢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他插手施礼,道:“殿下!”
李余说道:“安顿好李太医一家,还有,给李太医一家人都安排个新身份。”
“是!殿下!”
李余又看向李业,问道:“李太医可还有难处?”
李业摇了摇头。
李余伸手入怀,掏出两张银票,递到李业手中,说道:“李太医多保重!”
“殿下,这……这……”
李业看着手里的银票,急忙往回推。
李余按住他的手,说道:“以后,一大家子人都要隐姓埋名,改头换面,难免有需要用钱的地方,这些钱,李太医就收下吧!”
“殿下……”
李业禁不住老泪纵横,又要下跪,李余伸手把他托住。
他拍了拍李业的胳膊,没有再多说什么,只长叹了一声,转身走出房间。
现在李余的心情郁闷至极,也压抑、难过至极。
他算是深刻领悟到,在权力面前,什么父子亲情、兄弟亲情,统统都不可靠。
没有谁是可以百分百信赖的,唯一能信赖的人,只有自己。
在往回走的路上,李余禁不住问道:“真人,你认为,真的会是大哥对我爹下的毒吗?”
吕方叹息,说道:“这,恐怕是先皇暴毙……唯一的解释了。”
李余沉默许久,突然问道:“真人也知道‘见血封喉’这种奇毒?”
“是的,以前有所耳闻。”
李余转头看向吕方。
大哥对老爹下毒,并非唯一的可能,还有一个人也可以做到,就是他,吕方。
那颗给老爹服下的龙元丹,并不是自己炼制的,而是出自于吕方吕真人之手。
所以,吕方和大哥都有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