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李余不说话,三名青年齐齐向前叩首,哽咽着说道:“殿下,草民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
李余侧头说道:“金乌!”
“奴婢在!”
金乌连忙躬身施礼。
“平川郡太守是谁?”
没等金乌说话,沈放欠身道:“回禀殿下,平川郡太守是李贺李太守!”
“李贺!”
李余眯缝起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他好大的胆子!不久前,怀安城才刚刚给平川郡运送过去二十万石粮食,这么多的粮,他都给我弄哪去了?”
梁平和沈放低垂着头,谁都没敢吱声。
二十万石粮食啊!
就算流落到平川郡的难民数量众多,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把二十万石粮食全部吃光。
再者说,身为太守,自己的治地已经发生人吃人的事了,他能一无所知?
知道了还能瞒而不报?
李余沉声说道:“金乌,立刻派出飞卫,去往平川城,把李贺给我带回来,我要亲自问他!”
“是!殿下!”
金乌立刻派出十几名飞卫,去往平川郡的郡城。
另外,还有数名影卫跟随。
影卫之所以跟着前去,主要是为了看看平川郡现在的情况到底如何,他们也不能只听这些难民的一面之词。
等他们抵达平川城后,看到的是满目疮痍。
他们还没进入城内呢,只是在城外的路边,便看到好多饿死的百姓尸体。
从旁走过,苍蝇嗡嗡乱飞,尸体上爬满了白花花的蛆虫。
进入城里,情况也没有好多少,露宿街边的百姓们,一个个骨瘦如柴,在他们的身上、脸上,几乎看不到活人的生气,如同一具具的行尸走肉。
整座城池,百业调令,要说还有生意兴隆的地方,那就是粮商们的店铺。
店铺外面排起长队,许多百姓都带着家里最值钱的物件,来到这里换粮,甚至有些百姓还把自家的儿女领来。
粮店的伙计,挑人跟挑牲口似的。
看到顺眼的,又长得漂亮的孩子,用小半斗米换走,看到不顺眼的,便一把推开。
粮店门前,哭嚎之声,不绝于耳。
这便是平川城的现状。
此情此景,着实是令人心寒。
飞卫没有耽搁时间,直接去往郡府。
见到太守李贺后,为首的飞卫,亮出自己的腰牌,说道:“李贺,吴王殿下有令,着你立刻去往怀安城!”
在看到飞卫的第一眼,李贺就知道,完了,事情败露了!
他哆哆嗦嗦地站起身,走到飞卫近前,噗通一声跪伏在地,颤声说道:“能……能否准下……下官回府,带……几件衣服……”
看他吓得面无血色,话都说不清楚,众飞卫互相看看,为首的飞卫旅帅沉声说道:“可以!”
飞卫们是看押着把李贺送回家。
李贺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行李,飞卫们守在门口等候。
可是足足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也没见李贺从屋内出来,飞卫们不耐烦地说道:“李贺,别再拖延时间了!李贺?”
听里面一点回音都没有,众飞卫猛然意识到事情不对。
他们一同冲入屋内,再看李贺,人已经吊在房梁上,自戕而亡。
飞卫们立刻把他从房梁上放下来,再探他的鼻息,业已冰凉,毫无温度。
想不到,堂堂的太守,竟然会如此果断的选择自戕。
很快,李贺的家眷们也都赶了过来,看到李贺的尸体,顿时间,哭声一片。
众飞卫一个个眉头紧锁,脸色阴沉,他们不敢耽搁,急忙给怀安城飞鸽传书,将李贺自尽身亡的消息禀报给李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