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觉得，我应该那么做，应该去扛住一切困苦，帮助我所能帮助的人。”

“如果非要说一句，那就是穷则独善其身，富则达济天下。”

“达济天下，我需要从帮助朋友开始，大家变好之后，我会为那些困苦的人群做着我的付出。”

“我不是个伪君子，我只是觉得，该我享受得一定会享受，也会尽情吃喝玩乐，这是我应该得到的，我不会不承认。”

“但是享受之余，我想我也要付出自己的部分收获去分享。”

他说的这些话非常认真，每一个字都发自内心。

菊素宜一直在看着他的眼神，听到这些话，她点了点头。

不过，她还是开口又问道：

“那你累的时候，有人在乎你吗？”

“你想要让生活完美，人生完美无缺，但是你其实才是最苦的那个啊。”

我……

何空青愣住了，是啊，我才是最苦的那个。

穿梭在不同的时间线，承受着时间概念的模糊，如果不是孔焕生，现在已然精神分裂。

不！

何空青突然摇了摇头，回答道：“也许吧，但是我享受这份苦中作乐，我喜欢现在的一切。”

菊素宜脸上露出更深的微笑，她点了点头，然后终于挪开了眼神。

“你是一个有主意的人，很棒的人。”

她靠在椅子上，用手指轻轻抚摸着自己右手上的婚戒，再次开口说道：“你应该认识我的丈夫吧。”

沈生宜，还是孔焕生？

何空青不知道她说的是谁，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嗯，是的。”

“我和我的丈夫从小一起长大，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青梅竹马。”

“我很爱他，他也很爱我，我们也有爱的结晶，我的女儿沈新蝶。”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白头到老，没想到会发生现在的事情。”

菊素宜说到这里，仍旧是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你知道吗？”

“我做过一个梦，梦里我的丈夫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问我，如果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还会爱他吗？”

“我问他，什么叫变成另外一个人。”

“他说灵魂还在，样子变了。”

“我又问他，那原来的他呢？”

“他说还在，但是没有灵魂了。”

“我问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说……”

菊素宜此刻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音，却还是依旧镇定地说道：“为了救我们。”

何空青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知道这肯定是孔焕生曾经用了《完美人生》的能力，在梦中让菊素宜选择。

“你知道我选择了什么吗？”

菊素宜轻声问道。

何空青没有回答，他知道对方在自问自答，他不需要回答。

果然，女人继续说道：

“我说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我那样的问题，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后来想想，我爱的人是沈生宜，是永远爱我的那个人，但是我又很矛盾，我接受不了变成别人的他，他变成别人，还是他吗？”

“我是不是一个矛盾的女人？”

矛盾吗？

这一切根本不好评价，因为放在普通人的角度上来看，这根本就是匪夷所思的事情，无法用常识去解释的事情。

这一刻，何空青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

菊素宜其实已经认出了孔焕生，但是她不愿意承认，不敢承认。

对于她来说，沈生宜还在。

而对于孔焕生来说，他已经思念了将近三十年。

孔焕生不得不在失去游戏资格的前夕使用特殊能力，让其选择，因为再不使用，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其实如果再过些年，哪怕再过十多年，孔焕生再去询问，菊素宜可能会给出不一样的答案。

但是，时间不等人啊。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菊素宜问向何空青。

何空青摇了摇头，站起了身体，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轻声开口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选择，因为我们站的角度不同，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菊素宜闻言，原本充满光的眼神黯淡了一些。

她叹息道：“是啊，我们都不是彼此，无法共情。”

却不料，这个时候，何空青再次开口说道：“不过，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愿望？

菊素宜惊讶地望着他，慢慢地，她眼神中原本消失的光芒重新恢复了回来，而且越来越亮。

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