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怎么就油盐不进呢?
她是为了他好,真结婚了,他再遇见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那就是出轨了。
现在不比以前,男人风流一点也没人说什么。
当今社会,讲究的是男德当道。
越是优秀的男人,别人看他的眼光越是苛刻。
堂堂顾氏集团董事长,国民老公,万千少女心中的男神,如果干出抛妻弃子出轨行为,只会被千万人唾弃。顾氏集团也会有影响,轻则股票下跌,重则公司破产。
因为管不住下半身而家破人亡的总裁,比比皆是。
苏音觉得,顾衍没必要为了两个孩子强行和不爱的人绑在一起,堵上后半生的幸福。
同时,她也不想自己逐渐迷失自己,再一次陷入痛苦的漩涡。
她很想自欺欺人,告诉自己,她不爱他,只是为了孩子和他凑合过日子。可是这么一个优质男人天天在自己的眼前晃悠,她很难不心动。
一日不心动,一月呢?一月不心动,一年呢?
她是个人,又不是机器。年年岁岁对着这样一张女娲亲手捏的俊美容颜,日日夜夜和这样一双深情双眸对视。
要她清心寡欲波澜不惊,那不是开玩笑吗?
更何况那样完美的一个人,身份还是她的丈夫,这谁忍得住?
苏音不敢保证自己不沉沦,但是她更不想等自己沉沦时才大梦初醒。
那样的痛苦,经历过一次,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说话。”顾衍见苏音沉默,周身的气场都跟着冷了几分,他拥住苏音的力道加深,语气沉得让人心惊,“和我在一起,你很痛苦?”
苏音垂眸看着顾衍搂住他腰肢的双手,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此刻青筋直暴。
生气了?
还真是个小气的男人,听不得一点不好的话。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苏音开口道。
身后的顾衍沉默了几秒,淡淡开口道:“阿音,你可以和顾征坦诚相待,为什么就不能和也坦诚相见呢?”
苏音的婶子一震。
什么意思?他都听到了?
这男人,居然装睡偷听她打电话?
“你……什么时候醒来的?”苏音有些无语,偷听人说话非君子,“还是说你一直都没睡?”
“在你说爱过的时候。”顾衍依旧保持着从后面抱住苏音的准备,“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愿意和顾征实话实说,却不愿意用最真实的面目对自己。为什么觉得和他在一起会痛苦。不是已经放下顾征了吗?那为什么不能给自己和他一个机会,重新开始?
“顾衍。”苏音轻声呼唤他的名字。
顾衍垂眸看着苏音好看的脖颈,低声道:“我在。”
“我怕自己会爱上你。”苏音闭了闭眼睛,说出实话。
是,她害怕,自己会爱上他。
那是比爱上顾征更可怕的事情。
那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那是无法自救和解脱的困境。
苏音敢面对顾征,是因为爱也罢,恨也罢,她都敢拿起,也敢放下。唯有顾衍,她害怕,害怕早已埋藏在心中的种子再次生根发芽。
人会在不同的阶段,爱上不同的人。
可人一旦从灵魂深处爱过那样一个人,就会彻底失去爱人的能力。
十七岁那年仲夏,站在香樟树下的薛芷若,愣愣的看着马路对面的少年。阳光从香樟树下漏下,散在少年的白衬衫上,少年微微抬头,朝她看过来。
就在那一瞬间,她惊惶失措的双眸猝不及防地跌落在他的幽深如寒潭的双眸中。她如溺水的人,慌乱的想要抓住一根稻草,可她早已沉溺在他的双眸中,他的双眸似有星辰大海,璀璨又寂寥,她孤身在海中,看不到岸。
心脏在那一瞬间被击中,痛得她喘不过气来。
那一刻,她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她知道了自己的心中所爱。可是她知道,她在知晓心中所爱的同时,已经永失所爱。那不是她能肖想的人,那不是她能爱的人。
她仓皇而逃,仿佛他们刚才不曾遇见过。她努力掩埋,仿佛那颗心不曾那般剧烈地跳动过。
那是她无法宣之于口的秘密。
很多年后,她想那个午后一定是她的一个荒诞的梦,从来就没有一棵香樟树,能让阳光从层层叠叠的枝叶间泻落。
那惊鸿一瞥,不过是她荒诞梦境中的碎片。
碎片散落,风一吹,就散了。散在她偷偷锁死的心房之中,密密麻麻,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