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将火车轨道切换之后，才发现，有五个小孩正在这边的轨道上打闹，他们甚至都没有注意火车冲过来？”

克列孟梭表情一滞。

菲利普开始连珠炮一样发问道：

“如果这个道闸控制在五个玩耍的小孩的家长手中，他们会怎么做？”

“如果这个道闸控制在议会的手中，议会里都是摔倒的小男孩的亲戚，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投票？”

“如果摔倒的小孩是你的儿子呢？”

“如果摔倒的是伟大的牛顿或者拿破仑皇帝呢？”

克列孟梭的脑袋已经浆糊了。

菲利普步步紧逼：

“那么，民主是什么？自由是什么？谁又必须得被火车撞死？谁又决定火车撞死谁？”

克列孟梭直接宕机了。

良久，反问道：

“那该怎么做？”

菲利普摇摇头道：

“什么口号都是假的！

人民需要的也不是什么自由和民主，他们想要的是幸福生活！

他们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觉得是被压迫了，那当然是选择自由和民主了。

拿破仑大帝时法兰西的荣耀，大家为什么怀念？”

克列孟梭摇摇头，道：

“你也不知道怎么做是不是？”

菲利普笑道：

“不要钻进去，我的答案就是：‘实事求是’。

在必须死人的时候，让代价最小，让自己的良心过得去，就这么简单。

都是普通人，肯定得救5个！

那一个是牛顿，肯定得救牛顿吧？

有一个是你的亲人，另外五个是仇人，当然得救亲人吧？

不需要考虑那么多，遵从自己的本心，就可以了。

民主，不过是个幌子，利用多数人的暴政罢了。

拿破仑三世还是民选的皇帝呢，你怎么反对呢？他的皇位不是投票投出来的么？你不能因为人民投的票你不喜欢，就否认这个不是民主吧？”

克列孟梭张了张嘴，道：

“人民是被欺骗的！”

菲利普嗤笑道：

“人民手中有选票，不被拿破仑三世欺骗，也会被乔治或者路易欺骗，他们都想得到那个选票。大家都选你做总统，你能拒绝？都选你做皇帝，你能拒绝？”

克列孟梭感觉脑子不转了。

他一直追求的民主和自由，是这么个玩意？

猛然，他道：

“你在套路我！”

“我哪里套路你了？”

“那你让我回去好好想想！”

有心收服这位，菲利普当然带他看看民主是怎么被玩弄的，以及怎么样，成为多数人的暴政的，这些问题，他可以扯一大堆的例子出来让人学习。远的坦慕尼案，近的总统和国会的分裂。

克列孟梭是主张民主的，他的父亲就是一个拥护共和的医生。

见到菲利普带他展示的种种，不由痛苦道：

“民主就这么一无是处？”

菲利普道：

“也不是，至少民主可以让任何事变得慢吞吞的。民主是效率最低的制度。你得跟不识字的农民解释为什么要造战舰，他觉得他需要的是犁、镰刀和斧头。”

然后菲利普在桌上，用茶水从上到下划了四道横线，道：

“最上面的，是独裁的上限，上限很高。遇到英明神武的皇帝或者国王，会给这个国家带来无尽的荣耀，比如太阳王，比如拿破仑。

最下面的，是独裁的下限，下限很低。遇到昏聩至极的统治者，国家会变成地狱。

中间两道，就是民主了，上限不是那么高，下限不是那么低。但是，这个世界国家有这么多，你得知道，跟你竞争的国家，都是什么水平。”

克列孟梭犹疑道：

“所以，大英的君主立宪制度？”

菲利普没再说话，道：“巴黎，费加罗报，怎么样？”

克列孟梭没有回应，问：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能漂洋过海，只为寻求让法兰西强大的方法。我也是！我们有同样的志向！”

克列孟梭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被菲利普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咬牙点头，表示认同。

菲利普道：

“要学会在斗争中生存、发展和壮大！一时的抨击，毫无用处。勇敢不是鲁莽，而是暗中积蓄力量，才能在必要的时候，使出致命一击。否则，就一直蛰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