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寒光闪过。
东方不败胸口多了道巨大剑痕,在漫天血雨中倒飞出去,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两人间的差距,竟然这么大么!
他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上一秒他刚刚看见李淳罡抬手。
下一秒他就已经身受重伤。
这真是人能用出的剑法么?!
“半步天象,还算结实。”李淳罡随意点评了句,又看向其余三人。
“下一个是谁?”
无人应答。
李淳罡等得有些不耐烦,随手指道:“那你来。”
岳不群一怔,不等他说话,岳灵珊突然挡在他身前,紧张道:“前辈修为高深,令小女子深感佩服。
但前辈以大欺小,若是传扬出去,未免会有损前辈威名。”
“珊儿退下,不得对前辈无礼!”岳不群冷喝一声,对李淳罡歉意道:“晚辈教女无方,让前辈见笑了。”
东方不败的惨状让岳灵珊心有余悸,她硬挺着咬牙道:“前辈若是要出手,就连我一起斩了吧!”
“让开!”李淳罡皱眉道。
岳灵珊脸色苍白,咬着牙重重摇头,依旧不愿退开半步。
就在这时,场间突然响起一声惨叫。
只见徐渭熊面如寒霜,双手按在剑柄上,而另一头重重砸在令狐冲手上。
在他手边,散落着一柄短剑。
“还敢偷袭,找死!”徐渭熊眉眼含煞,作势就要出手。
噗嗤一声,长剑堪堪刺进令狐冲背部,再不得进。
岳灵珊双手死死握在剑刃上,鲜血汩汩而出,沿着剑身流在令狐冲身上。
岳灵珊双手几乎要被切成两半,苍白的脸上却毫无痛苦之色,哀声道:“求您,饶过我师兄一次吧。”
徐渭熊也愣了片刻,但瞬间便回过神,冷冷道:“饶过他?
之前你们可曾想过饶过陆公子?”
岳灵珊一时语塞,却始终没有松开双手。
“松手吧。”陆远忽然开口道:“现在最需要你关心的,是林平之。”
岳灵珊一怔,下意识看向林平之。
此时她才发现,惨叫声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林平之正面南而跪,身前摆着余沧海和木高峰的头颅。
他的双手被毒液侵蚀的满是伤疤,但他好像完全感受不到疼痛。
他将双手放在膝盖上,腰板挺得笔直,就像小时候父亲教他的那样,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复又跪的笔直。
没有声嘶力竭,没有喜极而泣,更没有发疯似的怒吼。
微风拂过,撩起林平之鬓角的长发。
他面无表情。
泪流满面。
大悲无声,莫过于此。
岳灵珊从未见过这副模样的林平之,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轻呼道:“平弟?”
林平之缓缓扭过头,见岳灵珊这副模样,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心痛,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他艰难爬起身,走到李淳罡身边躬身道:“多谢前辈出手相助,晚辈大仇已报,以后愿听前辈驱使。”
听到这话,李淳罡看向林平之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同情,拍着他的肩膀道:“也就多双筷子的事,驱使你做什么。”
林平之眼圈一红,紧咬双唇。
自从林家覆灭以来,他所感受到的,全部都是恶意。
他甚至都记不清自己有多少次梦见有人为了辟邪剑谱前来杀他,也记不清自己有多少次从噩梦中惊醒。
除了从岳灵珊那之外,他再没有感受到人世间的善。
但今天,他从李淳罡身上感受到了另一份善意。
不是为了他的辟邪剑谱,不是为了利用他,不掺杂任何利害关系,只是单纯的想要帮助他。
看着李淳罡,林平之仿佛能看见了他少年时所信奉憧憬的江湖。
扶危济困,行侠仗义。
这份在林平之看来比岳灵珊还要纯粹的善意,让他有些失神,喃喃道:“还未请教前辈名讳?”
“老夫李淳罡。”
林平之重重吐了一口气,面色逐渐变得轻松起来,依稀能看见当年意气风发的样子。
只见他双手交叠,躬身到底,郑重道。
“福威镖局林平之,见过李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