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才知道,这小家伙是害怕了。
白衣案,针对北凉的谶语,多年来逆天而行的批命......这小家伙这辈子做的违心事太多,早就心生惶恐,只不过一直没有表露出来。
而他临终前告诉我的那件善事,就和你有关。”
作为局外人的李当心叹了口气,轻声道:“贫僧心软,听不得人间惨事,请容我先行告退。”
张扶摇没有阻拦,只是看着李当心消失的地方笑道:“这小和尚倒是聪明,把自己摘了个干净。
有他在,两禅寺兴盛有旺啊。”
“后来呢?”开口的是洪洗象,他轻轻按着陆远的肩膀,安抚着陆远克制不住的杀意。
“他说他帮着赵稚做了一桩违心事,后来良心发现,保下了遭受横祸那家人的最后一根独苗。”张扶摇看着陆远缓缓道。
“如果不是他,你连站到这的机会都没有。”
陆远低着头一言不发,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但你家的镖局,也是...南怀瑜选中的。”张扶摇顿了一下,轻声道。
“当年赵稚的命令,除了让南怀瑜遮掩天机,还要找一家和陆幼菱气运相冲、能够压制住陆幼菱本来气运,不会让她化险为夷的人家。
所以并不是皇帝想掩人耳目。
只能说...天数使然。
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在赵稚的精心安排下,陆幼菱被抓走,至于去向,南怀瑜也不知道。
而赵稚为了保守秘密,本意是想斩草除根。
南怀瑜进言,身负气运之人,若是铲除殆尽,恐有违天和,到时招来天道反噬才是坏事。
他保证会用秘术绝了你陆家气运,并且真的这么做了,赵稚这才罢手。
而在这之后,南怀瑜暗里帮你挡下了不少麻烦。
不然你以为凭你这张脸蛋,能平平安安的活到成年么?
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一个中等气运的镖局,竟会出你这么个怪胎。
果然。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啊。
所以做事还是留一线的好......”
啪!
“父皇,你不要打母后了,要责罚,就责罚儿臣吧!”
皇后寝宫中。
赵篆和赵武跪倒在赵稚面前,伏地大声哀求,身体还在不停颤抖。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愤怒的赵惇。
脸色铁青,如同一头择人欲噬的怒龙。
赵惇捂着嘴轻咳了一声,随手在身上一抹,留下一道显眼的红色,接着冰冷道:“让开。
你现在只是太子。
还轮不到你对朕指手画脚。”
“父皇息怒!”赵篆颤抖道:“今日之事,您不能怪在母后身上,是陆远那逆贼......”
“来人啊。”赵惇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打断道:“太子目无尊长,大逆不道,今......”
“陛下!”赵稚仿佛疯了一般将赵篆拖到身后,哀声道:“您要责罚就责罚臣妾吧,不关太子的事啊!”
看着挤作一团,瑟瑟发抖的母子三人,赵惇突然无力一笑,如同挨了一柄重锤,猛地向后倒去。
“陛下!”赵稚尖叫出声。
一旁隔岸观火的元本溪眼疾手快,连忙扶住赵惇,将他缓缓扶到了椅子上,回头挥手喝退了闻讯赶来的太监侍卫。
赵惇一连呕出数口鲜血,将胸前染成一片殷红,才缓缓恢复了视线。
他看着跪倒在面前的三人,有些虚弱道:“元师,此事你也知情?”
元本溪在赵稚哀求的目光中,轻轻点了点头。
赵惇一怔,捂着额头仿佛疯了般大笑了半天,才指着面前几人,上气不接下气道。
“原来...原来朕真的是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