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邹之佳从乔纳森的房间里面出来,许临渊就等在门口。
“他怎么样?”
“睡下了。”邹之佳的手捂上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他是插上了氧气才睡的。他说,他需要那个。”
许临渊靠近她,拉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抱着她,让她尽情发泄。
许临渊完全理解邹之佳的感受,上一次,就在她决定放弃自己的生命的时候,他也经历了从未有过的绝望心碎。
“宝贝儿,一切都会好的。Jonathan他好勇敢,我们也要陪他一起勇敢。”
“嗯。”
“我们去给他做些好吃的等他睡醒起来吃好不好?”
“嗯。”
等乔纳森睡醒,他的精神明显好了很多。他不再吸氧,虽然说话走路还是反应迟钝了很多。许临渊做了一些适合病人吃的菜式汤品,邹之佳负责摆盘,两个人煞有介事地准备了一餐丰盛的饭食。
三人围坐在一起,仿佛又回到了过去的时光。他们一同举杯,乔纳森笑着祝酒,“敬上帝一切的美意。”
“敬上帝一切的美意!”邹之佳和许临渊一起重复道。
饭桌上,邹之佳坐在乔纳森旁边,习惯地帮他往盘子里面夹菜。乔纳森显然胃口不佳,但是他还是邹之佳夹什么他就吃什么,尽管他吃得很慢。
“临渊,你是什么时候到波士顿的?”乔纳森微垂着盲眼问道。
“三月的时候。我已经在你这里住了两个多月了。谢谢你提供地方给我们免费居住,我现在可是失业当中,都是佳佳一个人工作养家。”许临渊说完,还笑着看了邹之佳一眼,眼神里面都是倾慕。
“哦?那她真的辛苦了。”乔纳森笑。
“喂,你们两个,明天都给我出去赚钱。我一个人上班还要负责买菜做家务,我可不是你们的老妈子!”
许临渊跟乔纳森都偷笑起来。
乔纳森低着头一脸的开心,道,“我们才不,我们好不容易放假,难得你肯养家。”
许临渊看着邹之佳干瞪眼的样子,好脾气地往她的盘子里面夹了一整块煎羊排,笑道,“宝贝儿,来,我们知道你辛苦了。多吃一点儿,吃饱了才好继续赚钱啊。”
邹之佳皱眉,许临渊这家伙脸皮越来越厚了。“喂喂喂,软饭很好吃吗?”
“真的特别香。”许临渊笑道。
邹之佳翻白眼,气道,“你讲不讲理?你学历比我高,工作经验比我多,学校名气又比我大,还要我养你?”
许临渊跟乔纳森笑得更欢了。乔纳森清了清喉咙,笑着对许临渊说,“她好像真的生气了。”
“我看是。”许临渊也对着乔纳森点头。
他们两个谈话完全把邹之佳排除在外了,完全目中无人的样子。
“喂喂喂!我还在这里呢!”
许临渊见她着急了,才软下声音,又往她的盘子里面夹了些菜,一边夹一边说,“别太拼了,身体要紧。”
说完这句,邹之佳脸上的表情僵了一僵。她默默地看了乔纳森一眼,一瞬间,他们前一刻的轻松已经烟消云散。
乔纳森却好像并没有注意到邹之佳的失落,他笑着说,“明天我安排了一堂课给你们,你们可否赏脸去一下?”
“哦?”
“是ation.”
“说下去。”
“附近有一间教堂最近有个关于生命的课堂,其中有一节就是讲准备死亡的。我想你们替我去看看,有什么有用的,你们学回来可以跟我说说。”
许临渊皱眉,这种课程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他很是摸不准乔纳森葫芦里面在卖什么药。
“怎么样?”
“可以啊。”许临渊答。他怀抱的心情是想尽量满足一个将死之人的心愿。
“明天上午10点,就在街角那间中国人的教会里面。”
“嗯。我们需要准备什么吗?”邹之佳□□来问。
乔纳森笑,“maybe,心情?”
邹之佳看着他一脸坦然的样子谈死亡,真的差点当场哭出来。
面对好友即将到来的死亡,她需要准备的真的就只是“心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