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之佳换了个姿势躺下来,把许临渊圈在怀里,低声劝说,“对不起啊。你要是难受的话就哭吧。我在这里陪你。”
许临渊沉默,邹之佳还在不停给他按摩头顶,过了一会儿,眼泪像决口一样从许临渊的眼角滑落,他的鼻翼一张一翕,声音已经完全哽咽了。
邹之佳抬手从床头抽了两张纸巾,拿过去给许临渊擦眼泪。她很少看到他如此脆弱的时候,她的动作变得更加细致小心。她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轻拍他的身体,传达她的关心。
许临渊哭了一阵,终于睁开朦胧的双眼,他看着邹之佳,久久没有做声。
“吃药吗?”
许临渊盯着她,嘶哑着声音说,“嗯。”
邹之佳笑,对着他说,“好乖。”她扶着滚烫的许临渊坐起来,转身拿起床头上的水杯递给许临渊,又把手里的退烧药给他。
许临渊接了,就着水把药片吞了下去。
邹之佳想扶他躺下,许临渊却拒绝,“我要去洗手间。”
邹之佳按下他,道,“你别动,我去拿东西给你。”说完她就转身走去洗手间,拿了个样子奇怪的容器回来。
许临渊看着她拿着那个东西回来,眉头马上皱了起来。
“给。”
“不要。”
“为什么?这个很方便。”
许临渊烧得一点儿精神都没有了,他懒得跟邹之佳纠缠,自己伸手拉过轮椅,调整角度。
邹之佳看着他,叹气,“stubborn。”
事实证明,许临渊确实也是还没有病到不能自己起身上厕所的地步,只是他在洗手间里面待了很久,久到邹之佳在厨房烧好了开水,给他煮了稀粥,许临渊还是没有从洗手间出来。
邹之佳第N次来到洗手间门口,敲门,“临渊?你还好吗?”
洗手间里面没有动静,邹之佳有些着急。她转了转门锁,门锁住了。许临渊家的洗手间用的是安全锁,在外面可以用一个五毛钱的硬币打开。她急忙转身去找来了一个五毛钱的硬币。
“临渊?你应我一声,要不,我进来了?”
“我就快好了,你别进来!”许临渊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浮。
邹之佳还在犹豫,就在这个时候洗手间里面传来了一串“噼噼啪啪”的声音,紧接着一声巨响,重物落地。邹之佳马上想到了最坏的情况,她拿出硬币打开了门锁。
“临渊!”
邹之佳进门的时候,许临渊正趴在地上,身边各种的洗漱用品的瓶瓶罐罐倒了一地。轮椅在他身后,端端正正的毫无影响。
“怎么摔倒了?”邹之佳奔到许临渊的身边心疼地问。她扶着许临渊的手,把他的上身扶起来,“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摔哪里了?”
许临渊还发着高烧,刚刚又摔了一跤,正处在神游天外的状态里面,完全没有办法回答邹之佳的话。
邹之佳无法,抬头看了看浴室,发现浴室顶柜的门是开着的,顶柜里面收藏的东西则散落在地。
“你刚刚站起来了?”邹之佳惊讶地问。
许临渊倚着轮椅的轮子,点了点头。刚刚摔的一下,让他半边身体都麻木了。
邹之佳皱眉,“你要什么东西告诉我就好了,我帮你拿有什么难的?你还生着病,不能做这么危险的动作的,你知不知道?”
许临渊的表情漠然,自己搬着自己的腿,调整身体的位置,把轮椅也拉到身后对准角度。然后他撑起轮椅的坐垫,发力,想把自己移上去。可是在他就要坐到坐垫的时候,他的手臂却颤抖起来,然后邹之佳就看他颤颤巍巍地撑了几下,马上就要再次摔下来。她急忙拉着许临渊的腋下,一用力,帮他把自己搬到了轮椅上。
许临渊坐好,已经完全没了力气,他靠着轮椅的靠背喘气,闭着眼睛,忍受着身体的不适。
邹之佳心疼他,弯下腰去帮他把腿搬到了踏板上。刚想推他出去,却被他制止。然后,许临渊突然急乎乎地推着自己冲到马桶那里,粗暴地掀开马桶盖,然后扶着水箱弯下腰,“哇”得一声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