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离开都城到达滁州,朱橚眼中的天下就丰富了许多,之后的凤阳和中都更是教会了他很多。
前半年朱樉和朱棣等人虽然在凤阳演练,可这个过程中没有分毫触及地方的根本,他们只是官吏武将被恭维起来。
加上挑选亲卫、后续训练的事务,他们几个藩王几乎没有接触到隐藏在阳光下的繁复潜规则。纵然走访过几次民间,可所得所知也十分有限。
“出去玩?好啊,好啊!”,五岁多的朱雄煐只听到了出宫玩三个字,高兴地怕拍手说道。
朱橚将鱼暂时放下,然后从旁边拔下几根草,“这是什么?”
“五叔,这不就是草嘛?”,朱雄煐随口回答道。
“不只是草,庄稼青黄不接的时候,这同样是众多百姓的口粮。野菜野草,甚至是树皮树根都会被收集起来果腹。”
朱雄煐看了看地上的草,还有池塘旁的大树,下意识就觉得这些东西难吃至极,“五叔,你莫不是在骗我?”
“那你觉得受灾的时候,百姓没有收成吃什么呢?”
朱雄煐晃晃自己的脑袋,“朝廷每年只从地里收一成的粮食作为赋税,百姓还剩下九成。他们可以存下一部分,然后卖掉一部分。
若是受灾了,他们就可以吃存粮,存粮吃光了就还可以去花钱买粮食。一两银子可以买几百斤粮食呢!”
说完后他还骄傲地看着朱橚,似乎在等着对方夸奖他。
可朱橚只是将烤鱼从火旁取下,“那若是受灾很严重,没有余粮也没有银子怎么办?”
朱雄煐想了想,“若是如此艰难,朝廷理应赈灾,下令当地的官府应该开仓放粮才是。”
他的回答算不上错,对于一个五岁的孩子而言,能记得这么多已经算不错了。
可朱橚只是用带着灰的手捏了捏朱雄煐的脸蛋,绷着脸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若真的是闹了饥荒,你这样的小孩子放在锅里煮,味道应该也不错。”
这句似玩笑似真实的话,吓得朱雄煐的小脸一青,连忙惊慌失措地往后面跑去。
“救命啊,救命啊!”
朱标从文华殿回来后,恰巧从走廊上经过,刚走过来就看到脸上被抹灰的朱雄煐哭着跑过来。
“父亲,五叔要吃我!”朱雄煐抱着朱标大腿哭诉道,加上朱橚当时“狰狞”的笑容,他下意识将朱橚的话当真了。
闻言的朱标看了看远处的朱橚,心中顿时了然,他将朱雄煐从地上抱起来,“放心吧,你五叔可你开玩笑呢。”
朱橚见状过来劝了好一会儿,并许诺烤鱼全都给朱雄煐吃,对方才算停下了哭泣。
“真的?”
“真的,五叔逗你玩呢。”
之后朱橚许诺了很多好处,包括之后要朱雄煐出宫玩,才算是哄好了小家伙。
他才得以抽身和朱标前往书房,对方递给他一份奏折,上面的内容让朱橚大吃一惊。
“韓国公李善长和曹国公李文忠总领中书省、大都督府、都察院?”
中书省乃是朝廷权力中枢,大都督府掌管大明十二省百万兵马,都察院掌监察朝廷百官之权。
总领这三个衙署的李善长,可谓是权势达到顶峰,已经升无可升!
“大哥,父皇这是何意?”,朱橚还等着都察院处理他从凤阳带来的证据。
“这几天安延侯和吉安侯等人陆续上了请罪的折子,那些折子在文华殿放了好几天了,孤暂时也没有想到好妥善的处理之法。五弟,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