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陈国想必是一片火红色，枫叶铺满了青石路，采薇肯定回去摘树上的果子吃。也不知道回去的时候，还能不能看见陈国都城出了名的秋季。

慕九发呆，心中想着陈国的种种。

师父现在每天怎么吃饭呢？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去帮师父买秋果子酒，今年没办法了啊，师父得自己去买了。

慕九忽然惊觉，他是想家了。

想念在山上和师父扯皮的日子，想念在小木屋里做饭，想念他师父每天教他刀术，想念他被师父催着下山买酒，想念师父坐在山顶上看着一把刀出神。

现在这把刀就在自己身侧，而自己离师父分外遥远。好歹也是他把我养大的，总归还是会想他。

算起来，自己和师父也有两年没见了呢。

阿辰也是心不在焉，在都城那么热闹开心的日子，可他还是老是想起在瓦房的生活，安静平淡，时而和老人说说话，时而两人就那样沉默着度过一个下午。老人其实是个看起来冷淡，但是心地却很好的人。阿辰想着。

少年们也渐渐明白投身战场所需要放弃什么。

一个士兵开口：“小将军，你们还是回去休息吧，我来守夜就好了。”

慕九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笑答：“还不是一样睁着眼。”

士兵笑笑，仔细一看还挺年轻，二十几岁的样子。

慕九忍不住问出来：“你们为什么要来参军呢？”

士兵一愣，道：“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由吧。”

他抓了抓头，道：“我爹教过我些武功，后来他去世后家中拮据，我就来这了。参军四年了吧，打算今年这一仗打完，我就回家去种田了。

“前几天家中来了信，说我媳妇怀孕了，我可高兴了！刚娶了她就去参军，她也没怨过我一句，就说在家中等我回去。我这几年存下来的军饷，可以给孩子媳妇买不少东西呢！”

“嘿，那可真好！”慕九笑着恭喜，拍了拍他。

士兵朴实地笑笑，眼中都是暖意。

阿辰问道：“你们没想过拿军功吗？”

士兵自嘲地摇摇头，道：“不是谁都有那种好事和本事的！我没什么志气，就想和媳妇他们过上平安的日子，也没想可以当大将军。不像两位小将军，前途无限量！”

阿辰听到夸奖，却沉默下来。

那士兵还自顾自说着：“要是那些个将军都像你们一样，我们哪还用担心，都跟着将军享福好了！”

慕九忽然搭上士兵的肩，笑嘻嘻道：“我保证，等哪天我是个大将军了，一定把战友们当兄弟，让大家过上好日子！”

士兵一愣，继而开怀地笑起来，道：“好，就记着慕大将军这句话了！”

“嘿，我现在不就是个无名小卒而已！等到我成为名将那一天，我可不会忘了现在作为一个无名小卒说的话。”

慕九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对他们说：“我去睡了！”

“哎！”士兵应道，看着慕九入了篷帐。

他对阿辰笑道：“慕九小将军真是个好人！”

阿辰看着火堆，叹了口气，眼中却也露出期待的笑意。

慕九总是说些不可能的话，一副壮志凌云的样子，弄得他也相信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