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秀才老爷,莫不如趁早买副棺材,待他咽了气,敛尸下葬吧!”
闻言,两人茫然之余,也不禁面露死灰。
一旁看热闹的百姓,好似晓得这几日的底细,忍不住纷纷议论:“哎,可怜、可悲啊!”
“听说,这三位乃是同窗至交,俱要一同于秋闱之时考取功名,可谁晓得,躺在地上这位秀才老爷害了背痈之病……”
“这两位为了给他治病,掏空银子,把全京师的医馆看了个遍,也无济于事……”
“这治病不成,又白费了大把的银两,亏不亏啊?”
“何苦来哉?”
众人七嘴八舍,一阵唏嘘。
朱寿听得恍然大悟之余,心头止不住的感慨。
这两个穷酸秀才,傻是傻了点,却是义薄云天啊!
等等!
背痈?
要是青霉素不过敏的话,岂不是药到病除?
正想着,一个儒衫纶巾的秀才迈步上前,摇头晃脑地道:“澜伯兄,维喆兄,你们这是何苦呢!”
“文昭兄明摆着是活不成了,你们还死心眼给他治甚个病啊?”
“秋闱在即,不赶紧读书考取功名,管这厮干甚?!”
这话一出,两人顿时面带愠怒之色,忍不住说道:“元海兄,休要胡言!”
“文昭乃是我等的国子监同窗,他害了病,岂会见死不救之理?”
对方立马脸色一板,冷笑道:“傻瓜!你们二人,俱是天下第一等之大傻瓜!”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秋闱啊!”
“若是落榜,三年又三年,你们熬得住吗?”
“与其为了一个必死之人奔波,还不如悬梁刺股,考取一个大大的功名!”
说到这,他抬手一指其中一人,冷道:“澜伯兄,你可是连中解元、会元的读书种子,何必与之为伍?”
“等考取了功名,一共拜入吕家的门下,岂不美哉?”
那个名叫澜伯的秀才,顿时摇了摇头,说道:“功名,我所欲也!情义,亦我所欲也!”
“若二者不可兼得,舍功名而取情义也!”
“元海兄,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
对方气的大怒,一甩袖袍,骂骂咧咧地道:“迂腐!”
“既然如此,懒得拉拢于你,你们就守着这痨病鬼的尸首,等着落榜吧!”
说罢,作势欲走。
可这时,朱寿眼珠子一转,笑呵呵地感慨道:“哎,读书人的廉耻之心,果然重的很呐!”
“连羞辱起人来,也是隔靴搔痒!”
“你若想羞辱他们,倒是以其双亲之名,迎头痛骂啊!”
双亲?
一下子,对方面色大喜,连忙拱手道:“这位公子,敢问何以教我?”
“你且看好了!”
朱寿心头鄙视了他一番之后,迈步上前,便冲着那两个读书人大声说道:“跪下!”
“今日,你们两个傻秀才,若拜本少爷为义父,本少爷大可搭救于你们的同窗!”
“若不是拜,等死吧,没救了!”
话音刚落,两个读书人怒容满面。
尤其是那个名叫维喆之人,微微拱手之后,气咻咻地道:“这位公子,在下跟你无仇无怨,何至于如此羞辱?”
“还望嘴下留情,莫要有辱斯文!”
有辱斯文?
朱寿摇头失笑。
傻秀才!
本少爷这是出手帮你们一把之余,顺势占个便宜,居然还不领情?
他一点也不急,慢条斯理地道:“噢,这样啊……”
“看来,你们是不想治这个病痨鬼了!”
“你们这两个干儿子,本少爷不收也罢!”
啊?
此人观之信誓旦旦,难道真有办法救同窗之命?
也罢也罢!
再耽误下去,同窗怕是活不成了!
那个叫维喆之人立马急了,沉重的双腿,赶紧极不情愿地跪下,磕头高呼:“公若不弃,夏元吉愿拜为义父!”
见他不堪受辱的样子,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问:“你说你叫啥?”
对方再次磕头,咬着牙道:“儿……儿子……夏元吉……”
朱寿一下傻眼了!
卧槽!
这厮居然是永乐一朝之重臣,未来的户部尚书夏元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