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孔讷,正老神在在的捧着一卷孔孟之书,摇头苦读:“君子爱财,当取之无道也!”
“视之有度,用之有节!”
说到这,他忽然觉得不对劲,睁眼一看,尴尬地道:“噢,是取之有道啊……”
“可惜可惜!”
闻言,刚跨过门槛的一众江南士族,脸都绿了。
娘个锤锤!
这衍圣公,老谋深算乃是一绝,可这治学的本事……
还真就如方孝孺所言,翰林院门前拴条狗,叫唤两声,也比这厮学问高深啊!
诚不我欺!
众人心里这么想,面上却不敢怠慢,连忙拱手行礼:“我等,拜见衍圣公!”
孔讷转过身来,望向众人,捋须一笑,胸有成竹地问:“今日尔等此来,可是罢市起势,叫皇孙朱允熥败下阵来了?”
不料,曹德面上很是悲戚,嗷的一声哭了:“恩师!”
“事与愿违,事与愿违啊!”
“皇孙朱允熥,于京师上下,都快杀疯了!”
“敢罢市的商贾,全被砍了脑袋啊!”
说罢,便把京师中发生的一切,说了个遍。
孔讷听完之后,顿时目瞪口呆,震惊的声都变了:“不是吧?这位淮王,怎么还转性了?!”
“尔等府上的商贾,全都开市了?”
曹德垮起一张大脸,摇了摇头,说道:“那倒不曾……”
孔讷捋须直笑,止不住的颔首道:“孺子可教也!”
“德儿,你这么干就对了!”
“作对下去,皇孙朱允熥定是……”
话还没说完,曹德忍不住打断了话头,尴尬地道:“恩师,投靠于学生的商贾,全被皇孙朱允熥杀了……”
“这还开个啥市啊?”
一下子,孔讷脸色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可他也不觉得羞愧,连忙安慰道:“哎呀,旧人不去,新人不来!”
“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话音刚落,曹德心里破口大骂。
孔老匹夫!
少站着说话不腰疼,敢情不是你家的商贾死了是吧?
正骂着,一个江南士族心急如焚,迈步上前,拱手道:“衍圣公,既然罢市不可取……”
“敢问您老还有何办法,灭朝廷开征商税之心呢?”
孔讷一点也不急,捋须笑道:“老夫心有万千计,急个啥?”
“来!”
“且跟老夫说下,市井之中,于皇孙朱允熥的风评如何?”
对方不敢隐瞒,忙不迭的恨声道:“回衍圣公,商贾尽骂皇孙朱允熥德行沦丧,乃当今之人屠!”
“我等万恨!”
“不过……”
说到这,他一拍脑门,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说道:“对了,衍圣公,倒是洪武盐铺里的掌柜、伙计,一力称赞朱允熥英明!”
“洪武盐铺?”
“对!”
“此铺,乃商贾朱寿开设,得陛下亲旨赐名!”
“陛下还颁給他家一张免死铁劵呢!”
“我等联合罢市,朱寿也是第一个跳出来开门营业,乃商贾之中的叛徒!”
孔讷一下愣住了。
咦?
奇了怪哉!
陛下最是痛恨商贾,岂会颁下免死铁劵?
转念一想,他便眉头深皱地问:“快说,朱寿此人多大年岁?”
对方沉吟了几下,缓缓说道:“回衍圣公,据查,朱寿十七八岁!”
“再过不久,恐怕就要跟魏国公府的徐妙锦完婚了!”
十七八?
迎娶中山王徐达之女徐妙锦?
孔讷心头直跳,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吓得脸色大变,登时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卧槽!
难不成,朱寿乃是陛下之皇长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