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堂之内,赵吉正在给坐于主位的刘三吾捶腿,笑道:“姥爷,您整日躲在自个府上,与门生编书,今日可算有空来看孙儿了呀!”
“孙儿的力道如何?”
出于天伦之乐,刘三吾顿觉老怀欣慰,笑呵呵地道:“甚好、甚好!”
“吾之外孙,孝顺呐!”
“不过……”
“你这娃娃的心性,跟你那个死爹一样,乃是一向无利不起早,这么巴结老夫……”
“说吧,又有何事求上老夫?”
赵吉眼眸闪烁了一下,嘴上奉承道:“姥爷,看您这话说的,孙儿这辈子,最崇敬您老人家了!”
“孙儿一向求知若渴,正好您在编书,敢问可有宋之交子的古籍啊?”
“博览群书,孙儿也好对照咱们大明的宝钞,改进一二,好向朝廷献策呐!”
话音刚落,身后的赵勉,脸色瞬间黑了。
逆子!
自己作死也就罢了,还敢把自己的姥爷拖下水?
他压下心中的滚滚怒气,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咳咳!”
“吉儿,莫要难为你姥爷了!”
闻言,赵吉转过身来,顿时惊喜大叫:“呀!”
“爹,您从户部当值回来了?”
赵勉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个慈眉善目的笑容,道:“是啊!”
“来来来!”
“吉儿,爹来给你看一个大宝贝!”
出于好奇心,赵吉也不生疑,赶紧上前问道:“爹,是啥宝贝……”
可话还没说完,赵勉脸色瞬间转冷,抬手一个耳光便抽了上去,恨声骂道:“逆子!”
“老子真是瞎了鸡,当年怎么就收不住势,把你这么一个坑爹玩意生出来了!”
“死来!”
说罢,又是一脚把他踹翻在地,掏出藤条,便是疾风骤雨一般的暴打。
赵吉趴在地上,被抽的嗷嗷直叫:“疼……爹……疼啊!”
“姥爷!”
“快!”
“快救救孙儿啊!”
听着这一声喊,刘三吾吓了一跳之余,也是气的吹胡子瞪眼,骂道:“赵勉!”
“你这是干甚?”
“莫要再打老夫的心肝,速速住手!”
可对于他的劝说,赵勉一点也没听进去,始终手上不停,疾声说道:“岳丈,此事休管,不抽这个逆子一顿,往后可就抽不到了呐!”
“逆子!”
“莫要乱叫,消停挨打!”
刘三吾心知自己老迈无力,转头便放声大叫:“快!”
“来人!”
“赶紧叫老夫的女儿过来,再晚一步,老夫的爱孙要被赵勉这厮活活打死了!”
“遵命!”
下人不敢怠慢,连忙领命而去。
须臾之后,刘氏火急火燎的闯入正堂,眼看儿子被揍,立马大骂:“赵勉!”
“你疯了不成?”
“咱们的吉儿,老娘我都不舍得碰他一个手指头,你凭何打他?”
“快快住手!”
说罢,便迈步上前,作势欲拦。
出于家中母老虎的多年淫威,赵勉为了一吐恶气,顺势抬手便抽去一个耳光,骂道:“悍妇,住口!”
“慈母多败儿!”
“看看你把这逆子养成了什么样子?”
“仗着老子身为户部尚书的权势,竟敢联同宝钞提举司郎中、江南士绅,印刷假钞,坑害万民!”
“趁着他还没被陛下处死,不赶紧抽他一顿,咋解得了心头之气?!”
话音刚落,刘三吾父女对视一眼,瞬间惊呆了!
啥?
印刷宝钞?
要知道,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下一刻,刚才还维护赵吉的两人,转瞬换了一副嘴脸,齐齐大骂:“打!”
“速速往死里打!”
“赵勉,不是老夫说你,一点也不晓得如何抽人,有你这么个笨女婿,老夫倒八辈子血霉了啊!”
“来!”
“藤条沾蒜水,老夫助你抽这个坑九族的混账!”
说罢,父女二人撸起袖子,转头加入了暴抽赵吉的战团。
一下子,赵吉趴在地上,整个人都崩溃了。
不是吧?
印刷假钞之事,这么快就暴露了?
这也就罢了,本公子临死临死,还要挨一顿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