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皱了皱眉,忍不住气恼地道:“既有官声,百姓也安居乐业,竟然呆在知县任上十二年不得升迁?”
“吏部这帮混账,一个个是吃干饭的吗?”
“吏部放任良才不用,那咱给他亲自擢升于他!”
说罢,便要拾其朱笔,作势在奏疏上恩准擢升之评。
可刚要落笔,身后便传来朱寿的一道幽幽之声,道:“老头子!”
“若孙儿是你……”
“绝不可擢升刘云奇此人,不然您可就成昏聩之君了!”
朱元璋豁然转身,随即便见本在呼呼大睡的朱寿,不知何时,已是来到自己身后,精神头显得十足极了。
他顿时满脸诧异地道:“寿儿!”
“你这才睡屁大会儿功夫,这就醒了?”
“还有,咱为何不可擢升这刘云奇?”
“道理呢?”
为啥本少爷早醒?
废话!
换作是谁,往洪武皇帝的龙塌上一睡,不得提心吊胆,生怕这糟老头一个不顺心,便砍人脑袋啊?
再说,猪窝狗窝,也不如自己的淫……
可朱寿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浑然不改色,摇了摇头,振声说道:“老头子,这还不简单?”
“事出反常必有妖!”
“孙儿问问您老,这歙县素来产出什么?给我大明缴纳多少赋税啊?”
呦?
大孙一觉醒来,竟然有胆子考校起咱来了?
不错不错,往后多睡睡咱的龙塌,岂不是更有胆子给咱来个洪武门之变,咱也要随标儿一起去钓鱼?
朱元璋顿觉老怀欣慰,笑呵呵地道:“你这娃子,以为咱不知民情是吧?”
“歙县多产丝绸,年年可为我大明缴纳丝绸六千匹!”
“这跟擢不擢升刘云奇,有何干系?”
朱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干系大了!”
“刘云奇之嫌,共计有三!”
说到这,他竖起一个手指,幽幽地道:“第一点!”
“既是丝绸重县,刘云奇倘若不是个傻子,不出三年,便可依靠此地之经济,稳扎稳打,顺利通过吏部的官评而升官……”
“可他为何留任十二年之久?”
话音刚落,朱元璋一下愣住了。
是啊!
一个年年可为朝廷上缴丝绸六千匹的重县,身为当地父母官,要升早升上去了,为何呆在任上十二年?
他顿时眉头紧皱,也升起了怀疑之心,缓缓问道:“寿儿!”
“既是如此,你第二个疑点,又是如何?”
朱寿也不卖关子,转头看向了蒋瓛,问道:“蒋指挥使,你刚才说,徽州知州都轮了好几任了是吧?”
“孤问你,这几任知州,对刘云奇的官评如何啊?”
蒋瓛沉吟想了几下,这才抱拳行礼,说道:“回太孙殿下,臣听说,这几任知州,皆对刘云奇褒奖有加!”
“殿下,您的意思是……”
朱寿顿时一拍大腿,激动地道:“这就对了啊!”
“接连几人顶头上官,都对此人赞赏,那问题来了……”
“为何没人上奏朝廷,对刘云奇论功行赏、擢升其官呢?”
“是刘云奇过于清廉,始终不肯跟他们同流合污,还是这几任知州,都知道刘云奇就是个雷,一旦查出端倪,他们就得死翘翘?”
“老头子,孙儿感觉您老被一个九品芝麻官给骗了啊!”
话音刚落,朱元璋瞬间懵了。
卧槽!
照大孙子这么说……
咱差点被一个九品知县给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