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翰林不屑一笑,道:“难道不是吗?”
“袁某以为……”
话还没说完,方孝孺实在听不下去了,迈步走了过来,冷着脸怒斥:“够了!”
“吵吵吵,一个个吵个甚?”
“堂堂翰林,如骂街之泼妇,还不够嫌我翰林院丢人现眼吗?!”
眼看方孝孺一脸怒容而来,诸翰林面色大凛,连忙起身拱手行礼:“吾等,见过大学士!”
“大学士勿怪,吾等只是在为忠义二字而辩驳一二罢了!”
“还望大学生莫要生气……”
钱翰林望着这群年长翰林,冷笑一声,道:“辩驳一二?”
“我看你们是倚老卖老,害人不浅!”
“若是叫尔等之歪理盛行于翰林院,翰林院上下岂不是乌烟瘴气?”
“袁朗!”
“你乃国贼也!”
闻言,袁朗浑然不惧,笑眯眯地道:“国贼?”
“诸位!”
“袁某可是以一介过来人的身份,在规劝你们如何当好翰林以及为官之道啊!”
“钱越!”
“你们不感激袁某也就罢了,怎么还如此污蔑袁某的清名呢?”
钱越气得几乎说不出来话:“你!”
方孝孺摆了摆手,压住他的不忿之声,看向了袁朗,皱着眉头道:“袁朗!”
“要是老夫没记错,你是洪武十二年进士吧?”
“在翰林院修这么多年的书,修到狗肚子里头了?”
“谁告诉成了翰林,只为当官不为百姓,连一个忠义殉国之人都要诋毁?”
袁朗拱了拱手,丝毫不觉得羞愧,振声说道:“大学士,吾说错了吗?”
“若不是为了当官,吾等苦读圣贤书几十载,难道只为种地?”
“还不是为了当官?”
“再说了……”
“谁知道那个濮千户,是不是为了给自己博取一个忠名、给家族博取一个世袭罔替,故意带着整个千户卫所赴死?”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为蠢!”
“明知不可敌而率部下赴死,是为奸!”
“吾没上奏参他一本已是念在死者为大,如今还要命吾过去吊唁,岂不是羞辱于吾?!”
一下子,方孝孺瞬间气炸了肺!
濮全壮烈殉国,可在这厮看来,竟是为了功名利禄而殉国?
该死、该杀!
正要开口怒斥,众人身后忽然传来朱寿的一声叹息,怒其不争地道:“好一个故意一死博取忠名,好一个博取世袭罔替!”
“想不到,堂堂翰林院,竟比本少爷的府上还乌烟瘴气!”
“袁朗!”
“读书所求皆为当官,视忠烈武将如猪狗,这就是圣贤书教你的道理吗?”
“你可知……”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也?!”
闻言,袁朗眼睛瞪得滚圆,豁然转身,看向了朱寿,怒道:“你是何人,也敢直呼本翰林之名?”
“翰林院上下,也没你这号人物吧?”
朱寿也不含糊,拱了拱手,微微一笑道:“不巧!”
“在下,乃商贾朱寿是也!”
袁朗上下打量了朱寿一眼,脸上顿时充满了不屑,很是鄙夷地道:“士农工商!”
“你一个低贱的商贾,也配来翰林院?”
“滚出去!”
“我堂堂翰林院清贵之地,还没你一个商贾说话的份!”
话音刚落,方孝孺脸色瞬间吓得大变,想也不想,上去便给袁朗一个响亮的大耳光!
“混账!”
“你个混账东西,怎么跟朱公子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