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到血腥的场面,宋颀长长舒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胸口。
顺子朗声道:“我虽不敢妄议贵帮帮规,但还是觉得这刑罚过于严厉。若是因为我们兄弟的一时仗义之举,致使贵帮二位兄弟或死或伤,这让我们于心难安。”
宋颀听顺子这么说,立即起身站到顺子身侧,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又不是什么大错,没有必要这么大动干戈吧?”
冯公则脸上表情缓和了几分,说道:“我江淮帮帮规一向如此,若是今天不办了他们,以后别人犯了同样错误,我们又该怎么处置?”
顺子拉了拉宋颀的衣襟,示意他不要插嘴,接着说道:“这种刑罚这么严厉,必定不能常用。所以这项帮规,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冯公则还要说话,却被王老板挥手制止,他饶有兴致地看向顺子,问道:“那么依你说该怎么办?”
还真被顺子说中了,这项家法已经多年不用,早已导致江淮帮很多人无视帮规。
顺子略一思索,缓缓道:“江淮帮人手众多,大家出去做买卖只有事先做好谋划,明确分工,有组织有纪律,才能减少此类事件的发生。做好事前的管束,胜于事后的惩罚!”
王老板双手一按椅子扶手,站起身来连连鼓掌,“好一个事前管束胜于事后惩罚,说得太好了,真是难得的人才!公则,你得好好琢磨琢磨,以后买卖究竟该怎么做。”
听到这话,冯公则心里一松,朝顺子道:“那么你说该怎么处罚?”
开什么玩笑?得罪人的事老子可不干!
顺子朝冯公则笑了笑,“冯前辈大智大慧,就不需要我来说了吧?”
王老板在一旁笑道:“既然两位小兄弟开口了,这个面子必须给!”
顺子心中暗笑,这叫给我面子?怕是顺坡下驴吧?
冯公则朝王老板点了点头,转向罗虎和徐通道:“你们两个家法不必领了,每人杖责二十,闭门思过十天!”
二人得蒙大赦,心中喜不自胜,齐齐向王老板和冯公则致谢。
冯公则道:“还不谢过两位小兄弟!”
罗虎和徐通一起向顺子和宋颀躬身致谢,这两人甘冒大险捋虎须救了自己,让他们心中的怨恨一扫而空。
顺子和宋颀回礼,然后向王老板和冯公则道:“二位前辈,咱们兄弟在此多有叨扰,就此告辞!”
“且慢!”
王老板挥手示意二人留下,问道:“两位小兄弟真的不愿加入咱们斧子帮?”
顺子有要事在身,他又受老张影响,喜欢来去自由,不愿受帮规约束。
再者,王老板的为人他并不十分清楚,于是推脱道:“不瞒二位前辈,我们兄弟千里迢迢来到申沪,是为了求学,万万不敢耽误了学业。”
他找父母的事牵涉极大机密,自然是不能跟人说的。
宋颀虽知道顺子是在找借口,却立即顺杆子往上爬,说道:“我们要好好学习洋鬼子的科学技术,将来造出飞机大炮,把他们一个个都打出华夏去!”
这话王老板深以为然,他深深点了点头,“咱们华夏积贫积弱,被人家打得割地赔款,就是因为科技落后。既然你们主意已定,我也不好强留你们。”
冯公则来到二人身旁,问道:“二位小兄弟有没有找到学校,入学了没有?”
宋颀最会见风使舵,立即接茬道:“咱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一直都没找到。”
王老板哈哈一笑,“这个好办!”
他让人拿来纸笔,唰唰唰片刻间写好了一封书信,交到了顺子手中。
顺子接过来一看,封皮上写着一行大字:伯伦兄亲启,小字落款为“元申缄”。
王老板道:“两位小兄弟拿着这封信到平章大学,去找校长董伯伦,想念哪个系,只管开口。”
二人致谢,顺子把缴获的手枪放在茶几上,转身告辞。
就在两人即将出门的那一刻,王老板朗声说道:“李兄弟,啥时候见到张五爷,代我向他问一声好。就说我王元申恭喜他收了个好徒弟!”
顺子心中一惊,这个王元申看似云淡风轻,其实早已知道了自己的底细。
他蓦然止步,回头微笑道:“王老板您怕是认错人了吧,晚辈可不知道谁是张五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