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王急忙下令:“快!巴特尔和桑吉梅仁多带人马到前面发信号,准备接应!”
巴特尔和桑吉梅仁带着一队人马来到距离这些人只有一百多步的地方停了下来,并迅速从中间闪开了一条通道,向对方招手示意可以放行……
克劳恩见对方已发来信号,而且让出了通道,显然是接受了自己的投降举动,便带着其他六个人催马向山下走来……可克劳恩这些人刚移动没几步,背后架在敌军指挥所屋顶上的两挺机枪突然同时开火了……
随着两挺加特林机枪“哒哒哒!”的一阵急促射击声,克劳恩这七个人连人带马都被射倒在山道上。霎时间,猩红的血流顺着积雪覆盖的斜坡哗哗地往下淌……
众首领和凯瑟琳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紧接着,从敌军指挥所的周围窜出来十几个敌兵,快速冲向已经被射杀躺倒的人——这明显是想要抢回“毒剂罐”。
汗王果断大声下令:“开火!”
埋伏在附近的骑兵队伍和巴特尔的骑兵立即向窜出来的敌兵开火。
凯瑟琳听到了汗王开火的命令,这才缓过神来,迅速拉动了炮栓……凯瑟琳这一炮瞄的很仔细,准确命中了敌军指挥所顶上的机枪掩体。随着“轰”的一声巨响!瞬间将敌军指挥所的整个屋顶给掀掉了,两挺机枪被炸飞!
埋伏在两侧的骑兵和巴特尔、桑吉梅仁带领的骑兵开始冲锋……
冲向克劳恩的十几个敌兵已经被射倒了一片……一个未被射中的敌兵终于冲到了中枪落马的克劳恩跟前。当这个敌兵伸手抓到克劳恩怀中的“毒剂罐”的时候,突然身体一怔——克劳恩右手的左轮手枪枪口已经顶在了他的胸口。只听“啪”的一声枪响,这名敌兵扑倒在了克劳恩身上……
见到我方的骑兵开始冲锋,山顶上敌军环形阵地的两挺加特林机枪也开火了……十几个正在冲锋的骑兵被相继射倒……
李杰昆都和阿山昆都依托山顶上山洞前的阵地也向山顶上的敌军机枪阵地开火,掩护骑兵队伍冲锋;但距离较远、位置不佳,压制不了敌军机枪的火力。
发起第二波冲锋的骑兵队伍又被射倒了一片……
凯瑟琳迅速调整了射击方位,瞄准了山顶上的敌军机枪阵地发了一炮……但这一炮没有命中,炮弹在山腰上爆炸了。
凯瑟琳有些着急了,急忙再次调整了射击参数,再发一炮……随着一声巨响,山顶上敌军的两挺机枪被瞬间炸上了天。
李杰昆都和阿山昆都见机枪已被干掉,立刻带着队伍向山顶机枪阵地的残余敌军发起了进攻……
凯瑟琳意识到自己的火炮阵地已经完全暴露,对方的炮兵会随时进行反击,大声喊道:
“快!大家赶快离开这里!……”
众首领刚离去几分钟的功夫,就听见呼啸而来的炮弹在身后的爆炸声……回头看时,刚才自己的火炮阵地和那刚缴获的唯一一门阿姆斯特朗野战炮已经被彻底摧毁。
穆成喇嘛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在佩服凯瑟琳神勇智慧的同时,再次感觉到佛祖菩萨护佑苍生法力无边,不由得虔诚地双手合十大声感念:“阿弥陀佛!……”
在敌军指挥所身受重伤的沙曼,见青松寨外围的所有防御阵地都已被突破,感觉大势已去!无奈之下,被卫兵抬着和最后的几十个伤残敌兵撤进了青松寨藏兵洞的主洞口内……枪声、炮声、喊杀声终于逐渐停了下来。
凯瑟琳惦记着“毒剂罐”的下落,不顾危险,急急忙忙向克劳恩倒下的山道方向跑去……徐雪英和徐学忠、孟和紧紧地跟在后面保护着她。
这时,巴特尔已经带着几个人抬着临时捆扎起来的一副简易担架往回走。担架上躺着的正是被机枪子弹射穿胸膛、奄奄一息的克劳恩。
克劳恩虽然已经处于昏迷状态,但他的左手还是紧紧地搂着那个他认为是“保命筹码”的金属罐……
凯瑟琳冲到了克劳恩的担架前,痛苦地大声呼喊:“克劳恩少校!克劳恩先生!……”
克劳恩被凯瑟琳的叫声唤醒了大脑。他吃力地慢慢睁开了眼睛,认出自己面前的这个金发碧眼的姑娘确实是凯瑟琳时,嘴角上露出了一丝痛苦的微笑……他挣扎着用双手把“毒剂罐”交给了凯瑟琳,用尽最后的气力断断续续说道:
“凯——瑟——琳,你的——选择——是对的!我不该……”
话没说完,便两手一撒、魂归西天了……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侵略者帮凶,就这样走到了生命的终点。其实,当他走上这条践踏别国疆土的不归之路,这种命丧他乡的悲惨结局就已经注定了,现在真正成为了邪恶国家穷兵黩武的牺牲品。他临终前的那段没有说完的话,好像是在冥冥之中悟到了什么——不该践踏别国疆土?不该毁灭他人家园?不该残杀别国百姓?……这迟来的醒悟、心底的忏悔,已无法拯救他自己的生命,也同样拯救不了他自己的灵魂!
这第二阶段的战斗结束了。
凯瑟琳的第一发炮弹,不但清除了敌军指挥所屋顶上的机枪阵地,还同时摧毁了敌军指挥所,两个骑兵营长和其他两个军官被当场炸死,沙曼和副官被炸成重伤。第三发炮弹,干掉了山顶上敌军环形阵地的两挺机枪。机枪阵地上的残敌也被李杰昆都和阿山昆都带领的人马肃清了。敌军在青松寨周围修筑的多处防御工事均被捣毁,几个藏兵洞支洞口也被全部拿下……
重伤的沙曼和残余敌军被迫全部撤进了藏兵洞的主洞口内,准备依托这里作最后的抵抗……可沙曼被抬进洞后才发现,本来足以容纳上百人的主洞,被自己的人炸毁了一半以后,虽然进行了清理,能利用的地方也就只有一百多平方米的地方了。更要命的是,和主洞口相连的几个分支洞口已全部被对方所控制,已经无法再实施机动作战。这残余的四五十号人和几十箱炮弹、一吨多炸药挤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就像恶狼掉进了猎人的陷坑里,完全就是等死了……
此时的沙曼已经不再考虑突出重围这种不现实的想法;而是忍着全身的伤痛,在追忆他从昔日的辉煌,如何一步步沦落到今天这个境地的……他心里实在想不明白:自己这世界上装备最精良、完全可以横扫一切阻挡之敌的先遣队,还没遇到对方正规军队的一兵一卒,就被一群放羊种地的平头百姓逼到了绝境!这是自己的指挥决断有重大失误?还是我们浩罕人根本就不该踏入这块属于别国的圣洁土地,因此触犯了神明而受到了惩罚?……现在既没有完成先遣军的核心使命,也没能全身而退保存实力;即便回到大本营,森严的军法也在等着自己……而自己欠下的血债实在太多,一旦落到这些中国百姓手里,成为他们的俘虏,结局是可以预料的……自己的妻子、儿女、妹妹艾丽娅的处境?……
沙曼最担心的已不是自己会以什么方式被处决,而是担心一旦成为对方的俘虏,影响的不光是自己一生的军人荣耀,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家人必定会因此受到牵累而流落街头甚至被绞死。还有和自己一起追随阿古柏征战新疆的妹妹——特工艾丽娅也必定会受到牵连而性命不保……那么,只有死在这里才能保全二者了。
沙曼瞅了一眼离自己不远处的几枚已经安装了引信、时刻准备发射的炮弹,艰难、痛苦地掏出了自己的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