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好了再叫你们把我嫁给那韩望真?再伸着头让人拍成饼?
云深心里怨气沸腾,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梦里面被杀的是自己似的。
“云深!你又在说什么胡话啊!”
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缓缓走了进来,手摇着团扇,一颦一笑很有大家风范。
是谢云深的母亲陈氏。
“娘!我不学琴!”云深抓着妇人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使劲磨蹭了两下,一阵清香扑鼻。
作为一架古琴,云深对长相没有什么要求,但对人的手却有一种怪异的执着,但凡摸过它的人隔了几辈子都忘不了。
“你再说一遍?!你这是要逼死娘啊···”
陈氏忽然脸一黑,丢下团扇就拎起了云深的耳朵,瞬间宛如泼妇附身,“你嫁不出去就是不让娘活啊!”
不得不吐槽一下我朝以琴会友的传统,琴艺作为相亲的利器,那是贵族女子必备的生存技能。
不会抚琴等于泼妇。
云深这辈子的理想就是变成一个嫁不出去的泼妇。
“哎娘!娘!你别生气,我去,我去还不行么!”云深摸着耳朵道。
她一服软,陈氏也就放下了她的耳朵,又拾起团扇,恢复了一派淑女作风,“快点儿,别让先生久等了。”
云深脑子转了一下,不对啊,这谢云深十岁的时候早已经凭琴艺杀遍四方,家里虽然还请先生教另外的几个女孩子,谢云深却是不用上课了啊。
“娘,请的是哪里来的先生啊?”她狗腿地上前给陈氏捏了捏肩。
“是你祖父从延州请来的商先生,听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琴师,”陈氏忽然羞赧一笑,“而且啊,长得还很俊俏,你见了保管喜欢。”
云深听了一个哆嗦,她这个娘,不但喜欢弹琴,更喜欢谈情。
这边分飞已经帮她收拾好了包袱和琴,“小姐,走吧!”
商先生?云深琢磨着,怎么从来没听人说过?
若是有名的琴师,没理由她会不知道。
况且当年它一直跟在谢云深身边,不可能有什么它不认识的人啊。
眼下正是冬季,谢府中银装素裹。
云深随便看了一眼,跟前世没什么不一样,只是她现在有鼻子有眼,觉得更冷了。
授琴的教室里燃着数个炭盆,此起彼伏地毕啵作响。
她走到琴室门口,感觉到阵阵暖意传来。
教室里琴音渐消,忽然安静下来,仿佛所有人都在看她。
云深扫了一眼,看见几个熟悉的身影,斯文的大姐谢婉瑜,奇葩的三妹谢婉江,还有···孟小云。
孟小云是谢家远房亲戚,一年前她家族遭难,就进京来投奔谢家,做了谢家养女。
这三个人在她的印象里,都跟马蜂窝一样,只要一搭话就会没完没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装作不认识,明哲保身。
云深目不斜视地径直走了进去,头也没抬。
“二小姐,见了我怎么也不行礼?”前方有一个磁性的男子声音响起。
讲台后面坐着一位衣冠楚楚的年轻公子,正似笑非笑看着她。
云深瞥了他一眼,感觉被什么来了一个心灵暴击。
这位公子长得好看,但关键不在这儿,关键是,他还不是人!
桐君!桐君!
它俩是同一个主人所造,就算是烧成灰,她也只要一眼就能认出桐君身上那慵懒无赖的气息。
它怎么也修成人形了呢?
凭什么···它就能修成个男的?云深心中愤愤不平。
“桐···”她话音未落,就被打断消散在冷风里。
“在下商桐,奉谢丞相之命来府里教授几位小姐琴艺。”商桐做了一个手势,止住她的问话,又拱手施了一礼,“二小姐,请多指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