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以防万一,他就故意没有买墨,料定这位太子妃就算是有了纸笔也使不出这画横之术。
云深会意,接过纸笔微微一笑,“多谢楚大人。”
不多时,这艘两层高的大船就驶入了宛江水道之中。
船家是个五六十岁的老伯,另有两个二十多岁的学徒帮着他驾驶船只。他们都是七云城本地人,看起来经常往返于七云城和宛州城,对水路情况十分熟悉。
傍晚时分,炎热的天气渐渐退去,天清气爽。
宛江上也是微风习习,波澜不惊。
“老伯,今天天气不错啊。”趁着行船的间隙,韩望真便和船家搭起话来。
船家转头看见一个俊朗的矜贵公子,便对他拱手行了个礼。
他只是听楚太守说此行要将一贵客带去宛州城,并不清楚韩望真的身份。
“公子第一次来七云城吧?”船家笑着指着江上的晚霞道,“宛江上落日,可是出了名的美景。”
“的确是美极了。老伯,我想···向你打听一件事可以吗?”年轻公子向远方望了一眼,漆黑的眸子里映着红色的霞光。
船家笑着道,“公子客气,有什么话尽管问。”
“你们河东道···有没有一种能让人失忆的迷香?”韩望真轻抚着木质的船沿,感觉水汽沿着木头向着手指蔓延。
“让人失忆的迷香?”船家低头想了想,笑道,“公子说的,是寻迭香吧?”
“寻迭香?”韩望真在记忆里搜寻着这种东西,却没有印象。
“这寻迭香分为迷香和寻香两味药香,迷香可让人闻香时失忆。据说这药香是上古时大巫所制,老头子我也从来没有见过。”船家老伯看着韩望真,乐呵呵地解释道。
韩望真以前从不曾听说过什么寻迭香,“老伯,你们河东道可真是物产丰富啊!不知···这寻迭香可有解药?”
“解药?这寻香就是解药啊!只是如今这寻香的配方早已经失传了。”船家老伯说完,又拍了拍韩望真的肩膀笑道,“公子,听老朽一句话,忘记···是福啊!记得又有什么好?”
韩望真愣怔片刻,旋即笑着拱手作揖道,“多谢老伯。你说得对,忘记···是福啊。”
云深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何事,万一她真的···遇到了什么不测,想起来不是更让人伤心?又何必再追究呢?
天色渐晚,水上最后一抹霞光也退去了。
宛江水道并不繁忙,周围也没有其他的商船。
船舱中灯火如豆,外面除了船头上打着两个灯笼之外,伸手不见五指。
船家老伯和两个徒弟在船头处一边驾船,一边饮酒聊天。
一行人用过了晚饭,都在各自的船舱内休息。
林征和两个侍卫的船舱在下层,韩望真和云深住在上层的船舱。
桌案上摆着一张宣纸,用几个铜钱压着。
云深手里握着一支狼毫笔,苦恼地放在嘴里咬。
“你这是···要写什么字?”韩望真穿着一身月白锦袍,坐在她旁边,“还是要作画?”
“写字啊。”云深咬着毛笔,心不在焉地看着他。
要是画画就不会这么烦恼了。
她双目无神地盯着他看,显然是在想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