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韩望真握着剑的手渐渐落下,一时之间也不知她所言是真是假。
“殿下,此女身受重伤,要不要···先将人带回去,再慢慢审?”陈七见太子犹豫,连忙献计。
陈七此刻已经自己脑补出了一出言情大戏。这太子殿下明明是对此女有情,又恨她嫁给安平王,才会因爱生恨,待要杀她时又于心不忍。自己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将此女救下,将来再寻个时机献予太子。
孟小云顿时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两眼放光,更加可怜又低眉顺眼地望着太子。
“来人!将人带下去医治!”陈七对自己的推理很满意,便向身后的两名军士命令道。
“慢!”韩望真猛地一挥手,似是想起了什么,“将人···带到临平关外,便由她去吧。”
孟小云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叫着哭道,“望真哥哥不要!不要将我丢到临平关外那野兽出没之地,我会没命的!”
“你还有精力说这么多话,就证明你身体无碍。”韩望真向那两名军士做了个手势,“还不去?放到马车上,送她去关外!”
“望真哥哥!你怎么这么狠心?你忘了李长洲的救命之恩吗?望真···”孟小云被丢上了马车,还一直回头,哭喊了一路。
“殿下,你今天是怎么了?”陈七发现太子有些奇怪,撇了撇嘴道,“确实有些狠心,一个浑身是伤的弱女子···你让人丢到关外去,连我都看不下去了!”
“你懂什么狠心不狠心?!”太子斥了一句话,便策马回身,“走,回青州!”
此刻云深正靠在软榻上,一边抚着肚子,一边吃着葡萄,嘴里念念有词。
“第一,不能信孟小云的鬼话,第二,不能接她回来!”
“谢云深,你这···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桌案旁趴着一个身着淡绿色锦袍的年轻男子,一边写信,一边抱怨。
“你别管!叫你写你就写!”云深吐了一口葡萄皮,喂给旁边一只黑色的灵鸟,“接着写!第三,不许胡思乱想,第四,不许怀疑我祖父。”
“你说你!让你写封信给望真报平安,你先是说了一大篇西妃的坏话,接着又说了一通本王和谢林的坏话,然后又开始教训太子···”齐王愁眉苦脸地瞅着她,“你都马上要当娘的人了,能不能说点别人的好话?说点好听的?”
要用齐王的灵鸟的传信,云深就干脆找了齐王来代笔,自己口述。
“你别管!写完了吗?写完了就发吧!”云深又吃了几颗葡萄,看了一眼旁边正在咽口水的黑色灵鸟,“你这灵鸟也太没出息了,为了几个葡萄皮盯着我咽口水!”
“它那是为了葡萄皮吗?它那是···因为你把它的葡萄给吃了!”齐王叹了口气,将信折好,麻利地绑到黑色灵鸟的羽毛中,“乖,去青州城找韩望真,就是那个很凶的太子。”
云深又喂了它一把葡萄皮,黑羽灵鸟便振翅一飞,瞬间没了影子。
临平关外,又如往常一样风沙大作,仿佛要将这片地上的人和屋子都吹走似的。
西凉国王宫是一片白色和土黄色的低矮建筑,搭配着许多防风的油纸帐篷。
一个眉眼深邃的北境男子坐在正殿中,不耐烦地看着下面跪着和躺着的人。
他黑发高鼻,冷厉而不失俊朗,身前的鹰隼图案证明了此人的身份。
“丞相,你带来这个半死不活的女人,是什么意思?”卜敏不悦地低头看了一眼底下跪着的老头。
地上那中原女子面色苍白,虽然长得还算标致,可此刻生气全无,让卜敏完全提不起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