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才是玄尘今日拜访的目的,乘风愣怔着,满头黑线。
“啊?搬到我这里?”乘风连连摇头摆手,“我···我也怕啊。你还是再等几年吧。”
“皇后娘娘当年待你不薄,你怕什么?”玄尘眯着眼问道。
“她那个性子,谁知道成了鬼会是个什么样?”乘风推脱道,“再说你受她的恩惠更多,晚几年飞升怕什么?”
玄尘犹豫了半晌,两手往袖里一揣,做出一个吃亏的表情,“也罢,那我就再等几个月,到年底吧。最多等到那时候,我说什么也要飞升去了。”
灵霄宫中,琴声萧萧。
夜风吹拂着鹅黄色的帷幔,空旷的大殿中央坐着一人。
那俊朗的男子穿着淡金色的宽袖锦袍,背对着大门,坐在软垫上轻抚一把木琴。
一阵似曾相识的夜风从高空里忽然扑向殿中,宫灯和帷幔一齐“呼啦呼啦”猎猎作响。
灯影摇绰。
“陛下,这都子时了!”原来黑暗的角落里还坐着一人,是个小黄门,他站起来,踩着小碎步走到那抚琴的男子身边,低声劝道,“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见那河东道来的楚大人呢。”
一听到楚迅的名字,韩望真就一阵不喜,停下抚琴问道,“楚迅来干什么?朕不想见他。”
“楚大人说是上个月,陛下赐了一批美姬给河东道的襄侯,此次他受侯爷之命,特来雁京感谢圣恩。”福子搀扶韩望真站起身来。
圣上这几年日渐消瘦,宽袖锦袍穿在身上,空落落得像是挂在衣架子上一般,叫福子一阵心疼。
“哼!刘昭会这么好心?”韩望真嗤了一声,走到云深以前最喜欢的金羽绒坐榻上坐下。
这三年来,他广招各方术士,大张旗鼓地给云深招魂,结果什么也没招到。
自己找不到云深的魂魄就算了,还听说刘昭在宛州城也聚集了一群方士,说要给已故的皇后娘娘招魂。
这可把韩望真气坏了,自己给皇后招魂天经地义,刘昭给他的皇后招魂算怎么回事?
“陛下,河东道离雁京距离遥远,楚大人长途跋涉,襄侯也算是一片苦心,明日就见见楚大人吧!”
福子劝完,见韩望真点了下头,这才退了出去。
见他退下了,韩望真独自将木琴收进一个乌木柜子里,又从柜中取出一个原木色的扁平盒子。
盒中叠了一块寻常花色的锦缎方巾,韩望真打开看了看,并未触碰。
陈年往事又浮上心头,睿帝忽觉得眼角有些雾气,便赶紧又合上了盖子,放入柜中。
云深曾经说过,红尘千里,终须一别。他和她也就是个早分还是晚分的问题,说起来还是怪自己太愚钝了,参不透这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