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木屋其实特别简单,一厅一卧一厨罢了,虽每一间都不太大,可也足够用了。
“好。”
应了一声,她随后起身,准备离开。
哪想,衣服却被拽住了。
“醒了?”
转头去看床上的人,他眼睛没睁开,抓她却抓的准。
“疼。”
他声音沙哑,只说出一个字儿来。
“哪儿疼?”
重新坐回去,虞楚一仔细看他,他的脸色其实很好。
“喉咙。”
连带着胸肺。
一种刺啦啦的疼。
“听你现在说话,即便沙哑,底气却是足的。这说明,你的毒解了。不过,在身体留存那么久,总是伤了根本,还需静养。”
慢慢的摸索到她的手臂,用力往自己这边儿拖。
虞楚一随着倾身,逐渐靠近他。
“喉咙实在不舒坦。”
他声音压得低,极委屈的样子。
当然了,委屈归委屈,手上的力道没减。
直至虞楚一都贴在了他身上,他抬起另一只手,把她紧紧圈住。
“行了,知道你不舒坦。我去问问韩虚,你能吃喝些什么,放开。”
“我是这世上最可怜的人。”
他自怜自艾。
“是,你可怜。你进了那石棺后就一动不动,我在边儿上守了你一夜,你的确是可怜啊!”
把他手扯开,虞楚一起身,顺好自己的长发。
“真一直守着我了?非常好,有长进。其实,我进了石棺就睡着了。”
不受控的,他就神志不清了,甚至连力气都调动不起来。
“睡着了?也是,若清醒了,也无法那么稳的在里头待着。躺着不许动,我去去就回。”
知道他是在石棺里睡着了,虞楚一其实也安心了。
有些比较痛苦的事情,不知道为好。
过问了韩虚,云止这醒来了,在吃喝上没有什么大禁忌。
当然了,若能清淡些更好了。
至于喉咙疼,那是正常的,想吃药就吃药,想喝汤就喝汤,怎么舒坦怎么来。
既如此,虞楚一自己就想法子了。
叫大兴出去了一趟,买了些梨子和润喉清肺的药来。
她亲自动手,药埋梨中,炖蒸起来,待凉了就端到了云止身边儿。
“这什么玩意儿?”
好像是梨子,就是这颜色……
“我做的,你吃吗?”
托着盘子,虞楚一问道。
“你做的?洗手作羹汤这活儿,你还会呢?”
云止以为,她也就是做自己喜欢的,给自己享受。
譬如酿酒,烤那什么鸡胗。
“吃的话就张嘴。”
以银制的勺子切掉一块儿,蒸的软糯,恍若切糕点似得。
直接塞进他嘴里,云止连拒绝都来不及,就吞进去了。
酸,苦。
云止的表情一瞬间可谓精彩,但还是咽下去了。
“好吃吗?”
像没看着他表情似得,继续喂他。
云止闭了闭眼睛,生无可恋。
“意图相携到老的人,应该不会毒死对方吧。”
云止哽咽道。
“嗯,说得对。”
最后一口塞进去,看他那表情,虞楚一忍不住笑。
她知道不好吃,但是,对喉咙不舒服非常有效。
通常她喉咙不适,吃一个梨子第二天就好了。
“我还是不是你心上人了?”
抱住她的腰,想他遭了什么罪啊?
虞楚一轻笑,这种恶心的话也就他说的出来。
“姑娘?”
门口,沛澜站在那儿不往里走了。
她的确不太好进来。
“给我吧。”
扯开云止的手,虞楚一走过去,把空盘子给她,又接过了新送来的信件。
直接展开看,她背对着床,云止微微歪头看,却是什么都瞧不见。
“白柳山庄又发现了什么新鲜大事?”
“的确是大事。不过,待你好了再告诉你。”
那个特别喜欢邺殊的脸的人,出现了。
根据她和邺殊之间仔细对照了互相之间的信息,曾有那么两次,虞楚一派出去跟踪他的时候,其实跟的不是他。
而是那个,喜欢他脸的人。
当然了,邺殊实际上也并不无辜。
他最初会找到白柳山庄来,也是有目的的。
“你神神秘秘的。而且,你之前跟我说,韩虚跟你提出的条件是要钱,但可并没见你把钱送来。钱都没到,他却把毒给我解了,这事儿不对。他提出的条件,并不是钱。”
靠在床上,他恍若个妖精。
而且这个妖精什么都能猜出来。
把信收了,虞楚一才转过来。
“他要的的确不是钱,他要我……”
“要你?”
云止眸光立即就冷如寒霜,好大的胆子!
“要我在这儿给他酿酒,做盐焗鸡胗。他最初是要十年,我还价还了六年。”
就这么简单。
“岂有此理。”
身子一动,他就打算去找韩虚拼了。
这老东西,倒是会计算!
要虞楚一伺候他?也不看看他有没有那个命。
走过去,在他腿上踢了一脚。
“你先把自己养好再找他算账吧。”
“你还真打算在这儿伺候他?”
看着她,云止是想不通,她也不是这种性子啊。
“无所谓啊,在哪儿不是做人走狗。在白柳山庄,我还得给虞卿卿赚钱。在这儿呢,酿酒倒也是乐趣。”
她并不是很排斥。
尤其看云止活了,挺值得。
盯着她,云止慢慢的长出了口气。
起身,慢慢的把她抱到怀里。
“好,既如此,我也在这儿陪你。六年?看他能不能活六年。”
折腾不死那个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