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15万”这几个字,就像一道闷雷,正正砸在甜蜜脑袋上,让她有一瞬间脑袋都是一片空白的。
送钱这事儿,虽然当时因为莫时寒和冯佳莹的关系,闹得很大,很尴尬,可在场的都是外人,管立行和她都不可能把这事儿说出来。
又是冯佳莹吗?
想到此,甜蜜的小眉头立即揪了起来。
旁边大桌上,莫时寒微一转眸,就看到了甜蜜的侧脸,看她紧抿着唇的模样,也知道此时心情不会比自己好多少。
他抬头迎视曾宏亮为首的一干男士的注目,却像是完全没有听到那段八卦,举起自己手边的杯子,直接站了起来。众人一看他这副慎重其事的模样,就算是到嘴的话也没敢直接问出来,反而在对方人多势众的气氛影响下,也不得不跟着举杯站了起来。
“难得国庆佳节,大家在此同聚,在下莫时寒,祝大家国庆快乐,阖家团圆!我由于体质原因不能喝酒,还请大家多多包函,在此以水为敬,请各位笑纳!”
说着,他一口喝尽杯中的豆奶,一样倒杯无滴,这一番做派,一派气质,就算有人心里不爽,倒也没什么好挑剔的,纷纷就杯喝上几口,表示回敬了。
那头,自觉说错话的田姝惠也立即举起杯子,跟着站起来,说起了吉祥喜气的话儿,跟众人碰起杯。
坐下后,两桌的人又各自展开话题。
这时候,陈玉珍却压低声儿,问,“甜蜜啊,你悄悄告诉小婶,你真的借了管家小子十五万来还你父母的债?”
甜蜜咬咬唇,犹豫着不知该怎么说。说是吧,有违她自己一惯的处事原则;说不是,那众人更可能误会管立行,反而抹杀了其当初的好意,这也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正左右为难时,拉丝轻笑一声,“小婶儿,这事儿我能不能多个嘴?”
她问得温温柔柔,但浑身散发的那种气息都是不容人拒绝的感觉,特别是被那双漂亮的黯紫色瞳仁盯着,陈玉珍这种小城妇人莫名地就有些怵,脸皮抽搐了一下,表示无所谓。
拉丝就说,“小婶儿啊,甜蜜的性子咱们都知道,她拗,还有点儿轴,凡事虽然变通,可落在还债这事儿上,她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陈玉珍和田姝惠立即点头录捣蒜。
拉丝继续笑,“借钱本来就不是什么光采的事儿,谁会到底宣传,四处嚷嚷。我就是有点儿好奇,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这……”陈玉珍和田妹惠这下不约而同地互看一眼,同时转开眼,口头有些吱唔了。
拉丝心道有戏,继续追问,“先不说这事情是真是假,单看散布流言的人,其心可诛啊!你们瞧,咋一听这事儿,搞得好像管先生跟我们家甜蜜有多好的关系似的,可又不同姓儿,哪来的关系?而且,现在这使君有妇,罗懯有夫,传出这种话的人到底什么用心啊?存心想污蔑人,还是想拆散两对儿好姻缘哪?这可真是够……”
“缺德!大大的缺德!”第一个叫出来的,还是管不住嘴巴的田姝惠。她一边叫着,嘴里还喷出刚吃进嘴里没咽下的虾皮儿。
“小姨这真是一针见血了。我敬你一杯!”拉丝拿起一旁的豆奶瓶就给田姝惠满上了,田姝惠颇有些激动地干下一杯,黯沉的黄脸皮上都浮上一层激动的红晕儿。
甜蜜见着这一串急转直下的剧情发展,可把拉丝佩服得不得了,这三两句就帮她解除了危机啊!
要说这人心就是挺有趣儿的,陈玉珍见田姝惠一句马后炮似的话都被敬了,当然不甘落后,也急忙为甜蜜洗白,各种证明举例,还开始深扒这流言背后的“真凶”。
“我是听福丽社区的玉姨说的。玉姨就是以前甜蜜他们家租房子的包租婆,甜蜜也常去她那里,也是为了瞧瞧父母生前住过的房子。”
田姝惠忙道,“我听到的流言也是从玉姨他们那两幢对着的楼里传出来的。”
拉丝道,“那就奇怪了啊!难不成管立行一大老爷们借了甜蜜钱,还喜欢四处宣扬,这什么心态?!他不怕被自家未婚妻知道闹不痛快吗?”
两个女人立即点头表示赞同,并难得得出了一样的结论,“一定是哪个看不得咱们两家好的恶婆娘在背后故事挑事儿,给咱们甜蜜泼脏水呢!可不就是这样?这借钱的人就矮人一截,说出去都是咱们甜蜜的不是了。”
拉丝没接这茬儿,却是又转了一下话题,“你们可不知道,我和小寒从大学开始都是十几年的同学兼死党。他的恋爱史啊,就是一张白纸。整天除了学习就是工作,这赚的钱都没人帮他用的。除了我和阿欢,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朋友。而且,我们还都是他的员工,给他打工的。说句实在话哈,凭我们小寒的条件,找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要不是真心喜欢甜蜜,哪会专门跑来拜访诸位长辈,正而八经地提亲送礼呢!再说了,我们甜蜜多好的一小姑娘啊,难道仅仅用15万块钱就能收买的?这也太可笑了,是不是?小寒那辆保时捷跑车的一个轮子都不只这个数儿。”
陈玉珍听得连连点头,忙赶在田姝惠表态前叫出来,“对对对。拉丝姑娘你说的对啊!这背后造谣的人根本就是没安好心,八成哦不九成就是想破坏我们甜蜜的名誉,想要拆散小寒和我们甜蜜啊!这,这小寒会不会误会……”
一说到这儿,两个女人都紧张地站了起来,想要去给自家侄女儿外甥女儿洗白了。
拉丝忙将两人拉下,笑道,“两位大可放心。这种无聊的流言,连我们当员工的都不相信,身为大BOSS的莫总怎么会相信呢!来来来,吃菜,喝奶,大过节的就不要说这些扫兴的话题了。”
甜蜜连忙端起自己满上的豆奶,说了句,“丝丝,谢谢你。你们能来,我真的很高兴。我先干为敬!”
铿的一声,似乎一颗紧张不安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
女人们的盘问终于算告一段落,但男人们的对峙才刚刚开始。
男人们的主题,永远都跟工作相关。
余大杨虽然坐得远了点儿,却正好跟莫时寒等人面对面,当仁不让就先挑起了话题,问,“莫总,不知道您都是做什么生意的?我听说,您生意做得挺大的啊?要是有机会的话,能不能指点两下,一起发发财啊?”
余大杨听来的八封,开始觉得莫时寒就是个满脑肥肠的“大款”,但见着人后,立马改观,又以为莫时寒等人是靠家里起势的二世祖,玩的都是快狠准的赚钱项目,这就更合他的味口了。
莫时寒据实以答,说是做机械加工,电器自动化生产设计,工厂有一些规模,大概就三五千人的样子。需要管理人员和技术工人,就像黄叔这样的待遇都相当不错。工资待遇多少,家庭福利几何,等等。
说到最后,余大杨就没了声儿,换成有厂况经验的曾宏亮、黄叔、汪叔等人深入交流了。
接着宁非欢做为集团的“大总管”,发表了几条重要的招工要求,还颇为好心地问了下余大杨,“小姨父要是对这几个职位有兴趣的话,待遇方面绝对不是问题。”
余大杨的肥脸抖了抖,连忙摆摆手道,“那个什么有专攻的,咱这一脑袋肥肉的哪会做什么,什么设计,唉~喝酒,喝酒!”
显然,这人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
曾宏亮听到莫时寒是做实业的,倒是有了些好感。因为他自己是出身实业的,就觉得做实业比当下流行的那些什么互联网泡沫要踏实稳妥多了。
这时候,汪叔觉得自己应该表现一下存在感,为此次“见家长提亲”的大事儿贡献点儿光和热,便忙不迭地追上话题,说了一堆莫时寒踏实工作的事例,还特别强调,“咱们小寒一工作起来,可认真得不得了。完全不用担心他去拈花惹草什么的,每天起早贪黑都吃睡在办公室里。那叫一个敬业啊,找这样的男人做老公……”
不知谁突然咳嗽了一声,汪叔的后话就被略过去了。
曾宏亮拧起了眉,问道,“我也正担心这个。莫总的公司那么大,管着几千人,平时工作那么忙,哪里有时间照顾家人,照顾妻子呢?”
汪叔一听这话,心头一个咯噔。哎哟喂,他刚才说了半天完全是帮倒忙,还埋下了这么大个雷啊?!这眼神儿就不敢往莫时寒的方向瞅了。泪……他这季度的奖金会不会被扣光光啊?瀑布泪……
曾宏亮当然不知道汪叔的这般小心思,继续说,“这些年,甜蜜吃了不少苦,很多我们做长辈的都不知道,她都一个人扛下来了。小小年纪,却担着一副沉重的担子,要替她父母还债,任谁帮忙都不让,否则就跟你急。她这性子,不知道该说好还是不好,总归是苦吃的不少。这也是我们做长辈的没有尽到责,实在惭愧。纵是如此,我这个做叔叔的还是希望,甜蜜能找个能多多照顾她的老公,知寒知暖,体贴细心。在她难过的时候有个肩膀靠,在她犯错的时候有双大手帮忙。莫总平时一定很忙吧?初时恋爱自然不用担心,但若是时日长了,难免……”
啪的一声杯响,余大杨放下杯子就嚷了起来,“这说的什么话!又要男人赚钱养家,还要男人织布绣花?!这有道理嘛!莫总都那么有钱了,还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的。莫总,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