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山洱海(2 / 2)

对你见色起意 令栖 2468 字 7个月前

“炫迈又出来忽悠人了,要免就免跑操,课间操有什么难度?”隔壁班有人不屑一顾道。

“拉倒吧,你那是《舞动青春》吗?你都快自创一套广播体操了,”宋野清了清嗓子,骚气十足地模仿了遍隔壁班的动作和播音腔,“第四套广播体操《群魔乱舞》,现在开始。”

“我操,你们班宋野嘴怎么那么碎,他是不是欠揍?”

“习惯习惯就好,这丫就是个哔哔机。”在前面领队的体育委员扬了扬下巴,“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啊。”

“你是真不怕挨抽。”钟婷对这人有印象,挽着许昭意的手臂,偏头晃了他一眼。

“Whocare?哥的人生座右铭就是死亡如风,常伴吾身。”宋野勾了下唇,无所谓地摇头晃脑道,“妹子,想不想听听哥的传说?”

“有命回来再讲吧。”钟婷对着一脸茫然的宋野同情地笑了笑,“你再不跑,可能要被人揍成一个传说了。”

宋野扭过头晃了眼,24班有几个同学已经不爽地挽袖子了,气势汹汹地往这边走。

他“我操”了一声,撒腿就跑。

“我太难了,我他妈上辈子可能是道高数题。”

嬉闹间,爬山比赛就此开始。

起初都走得飞快,爬到半山腰时,间距就渐渐拉开了。许昭意倒没刻意博头筹,她前面还有人,但也甩开了大部队。钟婷赖在饮品店懒得走,她便独自上山。可能她选的路线有些偏,一路上也没遇到熟人,倒是看到了梁靖川。

没刻意一起,还是撞上了。

两人一路前进,早已远远甩开大部队。梁靖川不着急,却也不曾停下等她,跟她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许昭意带了单反,偶尔看到漂亮的风景或者走累了,就会停下来拍两张照。

等到查看时,许昭意才惊觉,有好几张照片把他入了景。

她认真地看着画面里他的身影,抱着单反迟疑了会儿。

“累了?”意识到她停了下来,梁靖川看了她一眼。

“没。”许昭意若无其事地将单反收了起来。

她没舍得删除。

不知不觉走到了吊桥,铁索咯吱咯吱作响,人走上去就会剧烈的晃动。这是最近的一条路,隔远一点还有看着更安全的石桥。

许昭意有些犹豫,没想好是否绕路。

“不敢?”梁靖川在铁索桥上站定,侧身看了她一眼。

听得出他嗓音里勾着点笑,许昭意瞪了他一眼,毫无波澜道,“燕京一中二十班小许同学提醒你,装逼千万种,安全第一条,不走寻常路,迟早两行泪。”

梁靖川笑笑,突然朝她这个方向走了过来,向她伸出手。

“来。”

许昭意抿了下唇,拍了下他的手,从他身侧绕过去,“我自己能走。”

梁靖川挑了下眉,也不勉强。

逞强的后果就是,她还没走出两步,就因为铁索的剧烈摇晃想要折返。

“梁靖川你别动!”许昭意扬高了声音。

“……我没动,刚刚是你在走。”梁靖川定在她身后,无可奈何道,“你等等。”

这次真的是他朝她走过去。

脚下的桥面一晃,许昭意轻呼了声,慌乱中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臂,“你故意的吧你!”

“害怕你还上来?”梁靖川有些好笑地低眸,“你恐高?”

“不是,”许昭意抿了下唇,有些烦躁地将手挪回了锁链,“我平衡感不好,所以不太喜欢这种摇摇晃晃的东西。”

换成攀岩滑索,绝大多数人不是她的对手,但是过独木桥吊桥,真的让她窒息。

“而且,”许昭意抬眸,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我是个女孩子。”

梁靖川短促地笑了声。

“过分了,笑什么笑?”许昭意咬了下牙,视线一瞬不瞬,“有病病是不是?”

也不知道哪儿戳到他的笑点了,他就当着她的面,突然笑了。

许昭意忍无可忍,伸手指了下山路边缘,“看到那儿了吗?”

“嗯?”

梁靖川懒懒散散地应了声,嗓音里还勾着未散的笑意。

“走两步,没病去悬崖边走两步。”许昭意面无表情。

“良心不痛吗?”梁靖川看着她紧紧抓着链条的手,似笑非笑地吓唬她,“你不说两句好听的,我今天可能就把你扔这儿了。”

事实证明,她的良心不仅不会痛,还活蹦乱跳。

“您听听,自己是不是也没好到哪儿去。”许昭意堆了满脸假笑,反唇相讥,“您说得是人话吗?”

“回去吧。”

“什么?”许昭意没反应过来。

“老徐看到了,估计会心肌梗塞,不着急走近路。”梁靖川淡声道。

这理由其实有点扯,偏偏他面上没什么情绪。

不过他给了个台阶下,许昭意也没想不开非要挑战自我。

“我胳膊可以借你。”梁靖川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许昭意不想提刚刚丢人现眼的一幕,也没矫情,抱住了他的手臂,口吻生硬,“快走。”

绕了远路,他们到达山顶的时候,二十班的大部队离这里还有段不短的距离。

山顶有座寺庙。

林间的空气清新而潮湿,寺庙森严肃穆,檀香和木叶的清香交汇,渺渺梵音伴随着沉闷的钟声散入风中,飘荡在云雾缭绕的深处。

闲着无聊,两人往寺庙里逛了逛。

梁靖川抽出三根檀香,点燃后上下轻摆几下熄灭火头,拇指与食指轻夹、三指张开伸直,轻抵香尾平举至眉齐,平视佛像敬拜了三次,插香、礼佛。

“你没什么想求的,还是愿望短?”许昭意见他礼数做得这么细致周全,低念的步骤倒是省了,微微诧异。

“我不信这些。”梁靖川半敛着视线,懒懒散散道。

他素来混惯了,不过老爷子喜欢钻研佛法,小时候被带在身边耳濡目染,来这里时往日秉性也有所收敛。

“那我就不一样了,我常怀虔诚和敬畏。”

上香礼佛后,许昭意跪在蒲团上,闭上眼睛抱着签筒轻轻晃了晃。

啪嗒一声,一根签文掉在了地上。

许昭意捡起签文,晃了眼最下端的“半吉”,连内容都懒得掠过去,直接将它放回了签筒。

“不去解签?”

“我不喜欢半吉,解了不是平添烦恼吗?”许昭意回答得理所当然,“再掷一次。”

“你的虔诚和敬畏还挺另类。”梁靖川挑了下眉,没料到她能把强盗逻辑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没听人说嘛,牢牢掌握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包括命运。”许昭意跪在蒲团上偏头看向他,弯了下唇角,“我命由我不由天,这是原则。”

梁靖川轻笑了声,有些意外。

竹签声声响动,重新摇签掷杯后,许昭意从地面上捡起一支新的签文,上上签:

旭日升天,鸾凤相会,名闻天下,隆昌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