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今日已心身俱惫,没有精神再去同他解释,只道:“此事既已尘埃落定,以后不会再麻烦殿下了。”
这是过河拆桥了?
李翊冷然一笑,走到床前,居高临下的睥着她,冷嗤:“就你这副身子,还想嫁?”
陆晚心如死灰,自嘲笑道:“李睿要的不过是一个陆家女,我身子好坏,他那里会在意?就像殿下贪想我这副躯壳,也不会在意我的内心。”
李翊彻底被激怒,倏地伸手掐住她的脖子,“你是不是觉得,周旋在我与李睿中间,左右逢源,很得意?”
陆晚呼吸困难,脸都憋红了,熟悉的窒息感再次袭来。
她咬牙笑道:“殿下不要忘了,当初是你逼着我做你的女人的。”
李翊脸色一点一点的黑沉下去,眸光里闪动着渗人的寒芒,看得人心里发颤。
可陆晚已然顾不得那么多了——李睿已经怀疑李翊与她的关系,他疑心那么重,一旦起疑,就绝不会罢休。
而若是这一辈子的一切,还要按着上世重来,那在不久的将来,李翊就将带着邓氏母女离开上京,重回北疆。
若两人的关系被曝光,他一走了之,她却要一个人承受所有的一切,她如何背负得起?
所以,她继续对他道:“李睿已察觉到你我之间的事,他今日之所以要当着你的面求娶我,就是要刺激你!”
“而越是这样,他越不会对我放手,那怕知道我已是残花败柳,他也要撑控着我。所以殿下觉得,我们之间还要继续吗?”
李翊却无谓一笑,冷冷睥着她:“所以,你怕了?”
“我当然怕,我还要活命!”
陆晚挣脱他的手,冷冷注视着他:“难道你我的关系被揭穿后,殿下愿意力排众议娶我进门?还是愿意抛下一切,带着我远走高飞?”
李翊怔了怔,尔后冷嗤一声,转过身不搭理她。
陆晚勾唇笑了。
他们这样的关系,本就见不得光,她从不抱希望他会对自己负责,所以一直清楚着与他只是肉体上的交易。
可看到他漠然的样子,她的心里还是会难受。
窗外传来哗啦啦的雨声,吵得人心烦。
陆晚起身走到妆台前,从柜子里拿出那个香囊,并着之前从他府上穿走的那件披风,一起交给还给他。
“殿下,香囊我没有帮你修补,你还是让做此香囊的人替你补吧。”
香囊的针法,一看就是江南的刺绣手法,所以不用猜也能知道,是谁给他做的。
针法不同,她若替他补了,很容易被人认出,邓氏看似柔弱,却很精明,她不想让她误会自己同她争抢李翊,没得惹一身麻烦。
“披风也还给殿下,感谢殿下几番庇护。”
做完一切,她打开房门。
夜风疾急,将零碎的雨点吹落进来,落在她身上,一身的风雨。
她单薄的脊背挺得笔直,站在门口静静等着他离开。
从头至尾,他们都不是同一路人,又何必牵扯不休。
前路再难,她一个独自前行,虽艰难,也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