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陆晚彻底迷惑了。
祖母怀疑母亲生了孩子早在她的预料之中,但祖母又是如何知道阿晞远在西北边陲的?
樊慕替她解了惑:“是小公子给你写了信,只怕那信姑娘没收到,落到旁人手里去了,但得亏小公子聪明——”
说到这里,樊慕话语一顿,忍不住‘啧啧’赞赏道:“阿晞实在聪明,他也担心信落不到你手里,所以他将住址故意写错,写成了对面人家的地址,这样,他就知道循着地址来找他的人,是你还是其他人了。”
若是来找他的人是陆晚,他就现身,若不是,他就可以不被发现。
“得亏他改了地址,所以那伙人没有找到他。”
樊慕在得知这伙人也在找阿晞后,就寻了个由头将他们以小偷的罪名扣押起来,再从他们嘴里得知了信上的地址。
但樊慕的心智岂是那些人能比的,他很快就从地址上那户人家的对面发现了阿晞,听出了他话音里的京/城口音,就将他带回来了。
阿晞从小跟着古嬷嬷长大,说的全是官话,那怕后面流落到西北,学了这边的方言,但口音里总带着几分京/城的口音,樊慕一听就察觉到了。
“而在这之前,他并不叫阿晞,他给自己另取了一个名字,这也是我们的人,找了半年,几乎将整个燕州翻遍,也没找到他的原因……”
说到这里,樊慕既是赞叹阿晞的早慧与聪明警觉,又感叹他们这么多人,竟然被一个八岁的小孩子蒙得转转团。
陆晚却从他的话里听出心酸来。
若非遭遇了太多坎坷波折,阿晞这么小的孩子,何至于会生出这么多心思与防备。
而方才她就问过弟弟,照顾他的古嬷嬷早在一年前就死了,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在这样复杂的地方独自生活,处境可想而知。
陆晚心疼得再次掉下泪来,樊慕懂她的心情,安抚她道:“姑娘不必难过,小公子少时吃些苦,或许对他长大后的人生大有裨益,这何尝不是一种福祉。”
陆晚明白过来樊慕先前话里的意思,道:“多谢先生提醒,还请您写信转告殿下,就说我多谢他的好意,但却不便住进他的府邸里去。”
既然有镇国公府的人在此地,她岂能堂而皇之地住进李翊的府里,若是传回京/城,岂不等于告诉世人,她与李翊的关系。
而樊慕也是这个意思。
他这般通透的人,岂会看不透两人的关系?自然也知道,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问题,也认为暂时应该避开为上。
如此,他爽朗一笑,道:“若是姑娘不嫌弃,樊某这宅子的后院,还有空余的房间,姑娘可以暂住此处,刚好,我也与小公子甚是投缘,想留着他多相处些时日。”
陆晚知道他是受李翊之托,要照顾自己在燕州的安全,为免他难做,所以就一口应下了。
说定好后,秋落就回客栈去将兰草兰英接过来,樊慕令人收拾出第三进的院子,安排她们住进去。
刚巧周娘子与周谷也在,倒是热闹又圆满……
转眼,山顶的雪都化了,城外的荒野里也开满不知名的小花,冬去春来,又是一年好时节。
李翊第三次来信催问陆晚何时回京,樊慕还是无奈回他四个字,乐不思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