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赴野眼睛眨了下,似乎对这种夸奖见怪不怪,伸手将她脖子里随便挂着的围巾围好。
温池雨一下午都在听学姐科普那个app和主创多厉害,她好奇,“那你现在是不是赚很多钱啊?”
沈赴野淡淡嗯了声,“还行。”
过了两三秒,他想到什么,忽然问她:“你没看银行短信吗?”
温池雨啊了声,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我…我…”
她我了半天,低头拿出手机,翻了翻短信里,终于翻到了她的银行信息。有的很固定每个月都会打,有的不固定,累积下来是个很吓人的数字。
温池雨懵了懵,“这些是?”
“我工资和分红。”
温池雨更懵:“都给我啊?”
他看着她,“不然给谁啊。”
一年又不知不觉的到了尾巴,这次他们提早好多天回了月浔。
那个破破的房子,已经翻修了一遍,被布置的很温馨。外面风雨再大,都打不进这一屋子的温暖里。
他们跟街边的阿婆买菜,对着路过的野猫拍照,在街巷里慢吞吞的没有目的的闲逛。
更多的时候,是就呆在房子里,灯只看着几盏昏黄。她披着毛毯,躺在他腿上。
他一边看工作消息,一边摸着她头发。再过会儿也不知道谁先主动的,亲在了一起。
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她累到睡着又醒来,迷迷糊糊也不知到底是天黑还是天亮。
他在外面刚接完电话,见她醒来将她抱起,“睡太多了,今天小年我们出去逛逛,然后去佳美。”
温池雨趴在他肩头,乖巧的点了点脑袋。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十一中门口。
温池雨在里度过了三年,现在回想起来好像能记住的全都是高三的画面。
她在教学楼长廊里撞进过他怀里,在楼梯上被他拦下过。他们一前一后走进学校,又一前一后离开学校。她总在人群里搜寻他的身影,然后等他发现时,又悄悄移开。
那会儿校园里本来四周很静,但没几秒十一中的下课铃响起,又一下变得热闹起来。温池雨看着穿着校服的学生,“现在没放假的肯定只有高三了,高三生最苦了。”
沈赴野听着,看着校园里的学生,“当时你觉得苦么?”
温池雨摇摇头,“你呢?”
沈赴野忽然低声笑了下,“我那会儿心思都在你身上。”
十一中的教学进度比起北附中慢了很多,而且那些东西,他听不听都无所谓。
他那时坐在她斜后排,有时候根本不知道那节课具体在上哪一门,但却知道那节课她回答了几次问题,皱了几次眉,低头不自觉咬了几次笔尾。
他从来不是容易动心的人,那会儿更是,冷漠疏离封闭,轻易能看透人所以更不喜欢和人接近。
可他怎么就那么喜欢看她呢。
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数字每天都在变,他也跟着期待起高考来。
他想高考后,跟她说喜欢她,吻她。
然后和她一起,度过他这漫长又短暂的一辈子。
校门口保安室了的保安大叔见他们一直站在门口,出来和他们自来熟的搭话。
聊了没几句,吹起十一中来,他指了下校园里的宣传栏,“你们别看我们十一中只是小镇上的高中,我们这儿可是出过省状元。”
温池雨笑着附和:“省状元啊?”
“对啊,是个男生,特别厉害,长得也好。”
温池雨看向沈赴野,脸上的笑意更大,“是啊,确实好厉害。”
沈赴野握住她的手,带着她一起走,走过无数次回家的路。
只是这次他不在她身后,而在她身边。
到十字路口时,温池雨回头看着路口那个凸面转弯玻璃,和那棵已经不知道已经几百岁的槐树。
在她有些出神恍惚的时候,沈赴野忽然叫她,“温池雨,月浔下雪了。”
温池雨睫毛上已经有雪花落下,她反应有些慢的抬眸去看他。
他还是一身黑,黑色卫衣帽衫,额头头发有些长,微微遮住眼睛。
时间好像没改变什么,又好像能磨平一切痕迹。
但温池雨想记着,记着那些疼,那些眼泪,那些黑暗和崩溃。
“沈赴野。”
“我会跟你一辈子,是我的一辈子。”
沈赴野低头看着她,过了会儿,笑得和平时一样,懒散又松垮——
“知道了,我会和你一起死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