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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稚在出院的当天下午回四季海收拾东西,搭谢逢周派来的车去御庭水湾。她本来没想和谢逢周住,主要是她暂时找不到合适的房子,再加上刚被人贩子蹲点,一个人住确实危险。在汀宜又没有其他放心的同居室友。谢逢周不一样。她和谢逢周是合法同居。今天周二,谢逢周还在公司。司机张叔帮岑稚把行李搬进六号宅。家里静悄悄的,房门打开的瞬间五折就抛弃玩具欢快地蹿上来迎接,见到岑稚,它歪歪脑袋,应该是有点奇怪怎么不见谢逢周,而后又摇起尾巴。“嗨。”岑稚弯腰,单手扶着膝盖和它打招呼,“下午好,五折。”五折:“汪!”揉揉萨摩耶软嫩嫩的三角耳朵,岑稚拖着行李箱往里走。和她上次来没有什么变化。谢逢周在她答应同居的次日早上,就在二楼收拾出一间客卧。和他的卧室挨着。墙漆是藕粉和奶灰,很舒适的配色,让岑稚惊讶的是梳妆台上各种化妆品和饰品的收纳盒一应俱全。然而她根本没多少东西。岑稚把箱子里全部化妆品都放上去,也只占据不到五分之一的位置。客卧自带洗浴间和衣帽间,岑稚将行李箱里的衣服用品摆放完毕,剩下两个大纸箱装的都是些书籍报纸。别墅里有两间书房,一楼那间被改成储物间。岑稚搬着箱子上三楼,推开第一扇门,无声地哇了下。灰色纹路的原木地板,白色长条书桌,一整面墨蓝色的墙挨着一整面明亮巨大的玻璃落地窗,窗帘敞开。墙上高低错落地贴着很多图纸,有的涂满函数公式,有的画着数据图像。书桌上装着台式电脑,电竞椅上挂着铁三角耳机,旁边还有台笔记本。凌乱地堆放着几本书。进去后转头就是整面墙壁的黑色书架,摆满各种编程代码和计算机软件开发方向的书籍杂志,穿插着手办。书架从四排开始空出一半。应该是专门给她留出的位置。岑稚抱着箱子走近时发现,居然还照顾到了她的身高——刚好能够到。她用剪刀把胶布划开,将箱子里所有书籍摆上书架,整齐码放好。码到倒数第二排时,岑稚在右侧角落看见十几本高中满分作文精选。中间还有个很厚的透明文件夹,里面装着一沓高中作文方格答题纸。不过应该复印的。因为是黑白色。最让岑稚意外的是,文件夹右边有一本封皮破旧的安徒生童话书。……这人还看童话故事啊。岑稚放完自己的东西,好奇地蹲在书架前低头凑近那本故事书。真的很破。连书脊上的书名都模糊掉了。脑子隐约浮出点画面,岑稚觉得她似乎在哪儿见过这本书。正想抽出来仔细看看,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有人打电话过来。岑稚扫一眼备注,接起。“喂。”那边问:“行李搬完没?”不知道为什么,谢逢周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来,和当面听他讲话时,是两种不太一样的感觉。前者更干净磁性,让人耳蜗酥痒。岑稚记得谢逢周高中的时候就在校广播站,午休诗词栏目的播音员。他进站的第一天,论坛里小小地讨论一把,中午半个小时,好多人特地守着不睡觉,等他开始播音。岑稚喜欢诗词,所以每次都听得特别认真,当时她不知道主持午休栏目的是谢逢周,只是觉得这个男生的声音好好听,特别适合录下来睡前放松。岑稚把手机拿远一些,冷不丁想起祝亥颜走之前交待给她的任务。那沓名片还没有给谢逢周。她嗯一声:“搬完了。”“房间风格怎么样?”“你说卧室吗?”岑稚诚实道,“我挺喜欢的。”“那就行。”岑稚听见对面有笔盖轻敲桌面的声响,他懒懒道,“今天天气不错,带小朋友出去遛遛弯。”落地窗外确实晚霞漫天,是入秋以来难得晴朗的傍晚。“嗯嗯。”岑稚乖乖点头,“我会照顾好五折。”听筒里默一秒,漫出年轻人低低的笑声:“刚才那句话是对折总说的。”“帮我转告它一下。”电话挂断。岑稚在原地站了会儿,忽然抬手捏一捏发烫的耳朵,抿起嘴角。抱着空纸箱离开书房。–谢逢周说得没错。不是她遛五折,是五折遛她。萨摩耶这种狗勾向来被称为‘微笑天使外表,捣蛋魔鬼内心’,浑身精力多得用不完。刚被岑稚套上牵引绳带出门,就跟疯了似的撒欢往前跑。饶是岑稚体育神经发达也差点没跟上,被带着一路逆风狂奔。幸好她扎了头发。否则整个一女版梅超风。遛完五折精疲力尽,岑稚回小区的路上还顺带买了两份晚饭。御庭水湾全部是监控面部解锁,岑稚正要朝监控打个招呼,萨摩耶先蹿到她前面,对着摄像头乖巧吐舌微笑。咔哒。门锁自动解开。……挺高级。岑稚由衷地给五折竖起拇指,解开牵引绳,带它进去。玄关鞋架少了双灰色男士拖鞋。谢逢周回来了。萨摩耶比她更快地意识到这点,开心地绕过客厅,顺着楼梯跑上三楼。岑稚弯腰换鞋,视线跟着它进门的方向,发现是三楼的书房。她拎起打包的两份炒面,在五折后边上楼,书房门半关,她抬手敲了敲。下一秒。门缝里探出个小脑袋。五折用爪子帮她把门板扒拉开。谢逢周正坐在书桌前对着那台笔电工作,白T外是件宽松的黑色针织开衫,戴着镜片很薄的银色细框眼镜,一手支着桌面抵在鼻子前,另只手滑着鼠标,目光专注地查看电脑文件。听到门边的动静,他头也不回地说了句:“下次不用敲门。”“哦。”岑稚很少见他戴眼镜。上次在书咖就想说了,这人戴眼镜莫名会给人一种斯文败类的感觉。不过他怎么样都很好看。爱美是人类的本能,岑稚本来瞟他一眼,忽然想起他俩已经领证了。于是又光明正大地看了几秒,把一份炒面放桌上:“你吃这个吗?”谢逢周抽空扫了眼:“谢了。”岑稚见他挺忙,不准备继续打扰,想去洗个澡。转头要走时,她摸到外套口袋里那沓名片,担心明天又忘记,就站在门口刷新闻等他忙完。一篇新闻没读完开头,谢逢周抬起脸望向她:“有事跟我说?”岑稚没想到他看着文件还能注意到自己:“你先忙,忙完我再说。”“现在说吧。”谢逢周又把视线收回去,滚动两下鼠标,“我听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岑稚不太好意思地把名片从兜里拿出来,放到桌面上,尽量还原祝亥颜的话,“祝祝说如果你缺钱,可以考虑去艾音兼职,她随时给你留个主役位置。”那沓名片比狐狸头盔还花哨,是谢逢周不敢苟同的审美:“怎么。”他哂笑一声,“住进来第一天,就开始担心咱们家的经济问题了?”岑稚没料到他有神级理解能力,懵逼地啊了声:“不是……”谢逢周没给她解释的机会,摘掉眼镜,松松懒懒地靠进椅背里,单手环胸,另只手神秘地对她勾了勾。岑稚不懂他要干嘛,听话凑近。然后就看见这少爷拉开书桌右侧第二格抽屉,从里边拿出七八张银行卡,在他修长指间扑克似的被展开,又捋成整齐一叠递给岑稚,吊着眉梢:“经济大权现在转交到你手里了,密码我生日。五折很好养,对它好点。”乖乖趴在谢逢周腿边的萨摩耶听到自己名字,抬头汪了声。岑稚自从还完账,每天都在用六位数密码保护卡里的四位数存款。头一回接触如此大的阵仗,她震惊得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用双手虔诚地接过,才想起来问:“那你呢?”“我?”谢逢周用下巴示意那份炒面,“我就更好养了,给我留口饭吃就行。”突然觉得养公主也好省钱。手里一沓银行卡金光闪闪,贫困潦倒的岑稚同学有点移不开眼了。良心提醒:“你不怕我卷钱跑路吗?”谢逢周:“骑着你的小电瓶?”岑稚:“……”好吧。是缺乏作案工具。谢逢周看完文档,勾住电脑边缘合上,站起来,出门之前揉一把她脑袋,哄小孩似的:“跑的时候带上我。”“挣钱给你路上花。”–突然拿捏住家里经济命脉也是一种压力,岑稚用一沓名片换来一沓银行卡,在别墅里上楼下楼来回巡查两趟,最后谨慎地全部锁进床头柜里。嗯。公主殿下攒的小金库。她要好好守住。闫燕给岑稚批了一个月的长假,让她安心修养,这次岑稚没拒绝。洗完澡她难得无事可做,躺在床上找句号开了两局游戏,互道晚安。伸手按灭大灯,岑稚闭上眼。过一会儿,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她卷着被子翻个身。睡意顷刻消散。岑稚在黑暗里睁开眼。这间卧室和她的不一样,墙壁上没有小夜灯,她见不到光就睡不着。翻来覆去半天,她认命地把手机拿过来,给谢逢周发微信。茨恩岑:【睡了吗?】那边可能也在玩手机,秒回。【没。有事?】茨恩岑:【你家有夜灯吗?就很小的可以插在插座上的那种。】她搬家的时候只记得收拾书,把这个漏掉了。想着谢逢周一个男生应该用不到这种东西,岑稚又打字。【我只是问问,如果没有就……】还没打完。那边发来一条。谢逢周:【你床边矮柜里第二个抽屉里,挑个你喜欢的。】岑稚愣了下,按开大灯,趴到床边拉开第二层抽屉。里面安静搁着五六个小夜灯。不同颜色不同款式。……他家里还真有这种东西。给谢逢周回句谢谢,岑稚选个橘黄色小橙子,插好,关上灯。莹莹橘色在黑暗里映出一片光。岑稚以为这次可以安心入睡了,结果过了会儿,她又睁开眼。纠结地拽着头发再次拿出手机。茨恩岑:【睡了吗?】谢逢周:【。】就是没睡的意思。岑稚深吸一口气,慢吞吞地打字:【我可以去你房间睡吗?】鼓起勇气发完。岑稚把脸埋进枕头里。半晌。小心地睁开左眼瞟一下屏幕。那边没回。应该是被拒绝了。这个结果在岑稚意料之中,她叹口气,今晚估计要失眠了。刚想完。房门被人屈指叩响。岑稚猜到是谁,立马开灯,趿拉上拖鞋跑过去打开房门。走廊亮着盏灯,谢逢周站在灯底下,刚洗完澡,头发还没完全吹干,穿着丝质的黑色衬衫睡衣,松松裤腿下露出截清瘦脚踝,端着杯牛奶打量她。“认床睡不着?”他把那杯牛奶递过来,“把这个喝了试试。”岑稚没接:“不是。”她扶着门框,有点为难,“就我……闭上眼脑子里乱糟糟的。”谢逢周起初没听懂,过一会儿明白过来:“车祸后遗症?”“好像是。”岑稚仰头看他,“所以我能和你一起睡吗?”“随便睡哪儿,沙发地板都行。”有人陪她就好。谢逢周没说行也没说不行,默了几秒,端起牛奶抿一口,慢悠悠地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他转个折,“我习惯裸睡。”岑稚:“………………”“谢谢,再见,晚安。”岑稚抬手就想关门。关到一半停住,想起什么,她又重新把门打开,冲谢逢周期待地眨一眨眼:“那我能跟五折一起睡吗?”“五折?”谢逢周挑眉,“它睡觉打呼噜。”这么可爱的狗勾怎么会打呼噜。岑稚不信:“没关系,我不介意。”“那行吧。”谢逢周耸耸肩,转头朝身后打开的卧室喊,“五折。”萨摩耶也没睡。听见召唤就乐颠颠地跑出来。“它真的很吵。”谢逢周走之前好心道,“实在撑不住可以叫我。”岑稚嗯嗯点头,送走谢逢周,她关上门,一把抱住五折,下巴在它软软的耳朵上蹭蹭蹭:“我们睡觉吧五折!”萨摩耶很喜欢她的亲昵,摇着尾巴跟在她后边,等岑稚上床,它就乖乖趴在床边她一伸手就能摸到的位置。岑稚终于安心,关灯睡觉。有狗勾陪着,她心里多了分踏实感。困意很快涌来,陷入梦境。可能是心情不错,梦里也是晴朗明媚的天气。谁知晴朗没多久,天空乌云翻滚电闪雷鸣,雷声轰隆巨响。一声一声几乎贴着她耳朵。轰——雷鸣朝她直直劈来!岑稚从梦里惊醒,腾地坐起身,发现那道雷居然还在耳边响。她以为出现幻觉,茫然地循着声源处望去——萨摩耶正头挨着她打呼噜。岑稚:“…………”谢逢周还真没骗她。岑稚心情复杂地对着五折沉默一会儿,重新躺回去,试图屏蔽噪音。结果呼噜越打越响。岑稚用两根手指堵住耳朵,眼睛瞪得像铜铃,面无表情盯着天花板。片刻后难以忍受地起身,扛着枕头和毯子抬腿跨过熟睡的五折,轻手轻脚走到客卧沙发边,脱掉鞋躺上去。这里离床有段距离。没那么吵了。岑稚满意地刚要闭眼。沙发后冒出一对三角耳朵。岑稚:?萨摩耶歪着小脑袋看着她,似乎很懵她怎么突然不睡床了。而后黏人地绕过沙发,又趴到岑稚旁边。一秒入睡。呼噜。呼噜。呼噜。岑稚:“……”干得漂亮:)–事实证明。宠物的陪伴并不全是美好的。岑稚一晚上没睡踏实,第二天凌晨蒙蒙亮才勉强眯了会儿。七点的生物钟又准时把她叫醒。她万分痛苦地睁开眼,感觉身体被掏空,耷拉着黑眼圈,双目无神地掀开毯子坐起来,五折已经不见了。估计出去了。岑稚打着哈欠拉开房门,目光不经意往前瞥了眼,动作一停。客卧旁边是间开放式会客厅。窗帘敞开着,晨光从玻璃窗外洒进来,在地板上铺一层灿烂金色。谢逢周正背对着她,单膝屈起蹲在那里,往五折的碗里倒狗粮。上半身没穿衣服,裸着。从岑稚的角度刚好看得一清二楚。很完美的骨架,宽肩,窄胯,清瘦结实的背部有略微明显的脊柱沟。两边的肩胛骨也很干净性感,像一对休憩的蝴蝶安静地拢起翅膀。晨光在他冷白的皮肤上笼一层浅浅的蜜金色,有种细腻温润的质感。岑稚一时间没移开眼。听到身后的动静,谢逢周转过头。他显然也没怎么睡饱,应该是被五折闹醒的,短发凌乱地支棱着。两人对视几秒,谢逢周站起来。他没穿昨晚那套睡衣,宽松的灰色运动裤,抽绳也没系,往下垂着。完全盖不住清晨正常的生理反应。反而被灰色衬得更加明显。岑稚脑子还是懵的,眼神下意识地看上去,一动不动看了好久。谢逢周本来没发现,想和她打个招呼就回房间洗漱。走了两步注意到这家伙眼睛直愣愣的,盯得位置不对。他跟着低头。白皙耳根渐渐泛出薄红。哗啦。一件运动服外套隔空扔过来,正正好盖在岑稚头上,挡住她的视线。岑稚反应过来,要扯掉。脑袋被人隔着外套往下轻摁,沙哑懒散的声音没好气:“往哪儿看你。”“再看收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