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佑。”行至御花园,忽有人唤住了苏御。
两人驻足抬眸,但见一众宫婢内侍簇拥着身着绛红色华丽宫装的妇人而来。
妇人与赵皇后年岁相仿,保养得体的脸上没有多少皱纹,虽不若赵皇后端庄大气,但容貌亦是姣好。
“祖母。”
听苏御这般唤道,叶清染心中了然,原来这位便是太子的生母,当朝德妃。
“免礼免礼。”望着苏御,德妃露出温和慈爱的笑。
德妃与每个长辈一般,询问着苏御的功课,最近的生活,祖孙两人其乐融融。
叶清染静默立在一边,德妃目光扫到了她,好奇问道:“祈佑,这位是……”
“叶小姐是来为小姑母探脉的。”
德妃了然,勾唇笑道:“原来你便是那个救了常宁公主的医女。”
叶清染轻轻颔首,苏御却笑道:“叶小姐是卫将军的义女。”
义女亦是正八经儿的官家小姐,绝非医女。
叶清染有些诧异苏御会为她说话,德妃也颇为意外的挑了挑眉,但想到苏御一贯的行事作风,这样似乎也无不妥。
德妃扫了叶清染一眼,不同于望着苏御的温和,眼中有着显而易见的厌恶。
她不再理会叶清染,而是问向苏御,“祈佑,灵蕊的伤如何了?那二十板子莫说打在女孩身上,便是落在皮糙肉厚的男人身上,也定会皮开肉绽啊。”
德妃心疼不已。
“祖母勿要挂心,灵蕊还好。”
德妃轻叹了一声,怒其不争的道:“那孩子也是,好好的姑娘家脾气怎么就那么急躁。
她也是年岁小了些,想来再过两性子便可成熟稳重了。”
叶清染垂首听着,心中冷冷笑起。
年岁可以让人的性情便得稳重,但坏了的心肠可难以变好。
话锋一转,德妃叹声道:“怀诚前两日进宫来与我请安,说是灵蕊整日整日的哭,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很是后悔,人眼见着消瘦了许多。
我虽没瞧见,但听着心里便觉得颇为难受。”
德妃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望着苏御道:“祈佑,你皇祖父向来疼你,你若为灵蕊说说情,你皇祖父定然会答应。
她是你亲妹妹,想来你也定不忍看着灵蕊受苦。”
叶清染挑了挑眉,原来德妃打得是这般算盘,她倒是想看看苏御如何应对。
“祖母说的是,我见灵蕊如此自然心疼。”
德妃眼睛微亮,“那……”
“可这是皇祖父的旨意,帝王之言岂能随意更改,朝令夕改,只会有损皇祖父的威严。”苏御满是无可奈和的痛心。
德妃自不满意苏御的这个回答,劝道:“不过是咱们的家事罢了,算不得朝令夕改。
况且该罚还是要罚的,只是她这县主的位份……
毕竟是太子的女儿,总不能连个位份都没有不是?”
似怕苏御不答应,德妃苦口相劝,“况且你妹妹受苦,你若无动于衷,只怕外人也会说你凉薄啊。”
德妃言辞恳切,一副全然为小辈考虑的模样。
苏御静静听着,轻轻颔首,“祖母说的是。”
德妃扬唇笑起,却听苏御又道:“但与皇祖父的龙威相比,祈佑的名声又算得了什么。
于情皇祖父自怜惜灵蕊,可是于理,皇祖父不仅是一家之长,更是一国之君,他若包庇灵蕊,岂不令群臣寒心?”
“何至于你说的那般严重,不过两个小女子的争执罢了……”
苏御摇头,“此事的确是两个女子间的争执,可施暴者是灵蕊,是皇室中人,而那曹小姐是官家之女。
试问,哪府人家没有女儿没有姊妹,唇亡齿寒,谁人愿意这等事情发生在自家?
若皇祖父不严惩灵蕊,只会令君失臣心,于江山社稷无益。”
叶清染暗暗牵唇,德妃句句提及亲血脉亲情,而苏御却皆以国事社稷回应,两下相较,孰轻孰重可见一斑。
德妃不死心,还欲再劝,却听弘武帝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祈佑说的好,不愧是朕的好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