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大概进行了十几分钟的样子，金源突然开口道：“他们都走了，先生，不用装了。”

洛尘音呆了呆，继而脸色惨白。

霜寒先生猛然睁开眼，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吐在了旁边的垃圾桶里，背身弓起像一只被开水躺着的虾，紧接着剧烈的咳嗽声再也止不住，仿佛他的肺部安装了一台拖拉机，一口接着一口的血痰，吐得跟不要钱一样。

“爷爷……”洛尘音泪眼朦胧，这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接连力战白喉妖王、夜妖王、银蟒妖王三大高手，显然大战的结果并没有他在众人面前表现的那么轻松。

吐血三升。

霜寒先生终于缓过劲来，仰卧在病床上，面无血色，满头大汗，两只眼睛红的吓人。

“好小子，咳咳，怎么看出来我……咳咳……是装的？”霜寒先生问道，笑得很无力。

“您的肩膀，一点都不受力了。”金源轻叹一声，满是痛惜。

刚才他只用了不到三成的力量，结果霜寒先生的身体直接很隐蔽地抖动了一下，虽然动作轻微，但是卸力效果很明显。这才让金源发现了不对劲。

往常的霜寒先生，那可是金源开嗜血术都觉得力道轻的硬骨头，哪里有现在这么脆弱。

“老了，不中用了。”霜寒先生笑着咧了咧嘴。

“爷爷您不会有事的，睡一觉，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洛尘音的声音带着哭腔，两只眼眶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我见犹怜。

“音丫头，爷爷怕是等不到看你咳咳……出嫁那天……”霜寒先生说着，又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血丝从嘴角渗出，鲜红夺目。

“没事的，爷爷你别说话了。”洛尘音急得嗓子都喊破了音。

金源抬手就是一个小春风化雨术，绿光如细雨，扑在了霜寒先生的身上，却没有制止住他咳嗽的节奏，显然效果一般。

又是整整三分钟的连咳带喘，霜寒先生才缓缓停住，看向二人：“我没有多少时日了，夜妖王的本事越来越大，我只能豁出命去把他打退，自己却是好不了了，哪怕苟延残喘，也撑不过半年。但是接下来的日子里，妖族应该还是会有所动作。”

“不是愿赌服输吗？一年停战期。”金源奇道。

“当规则利于他们的时候，他们自然跟你讲规则。当规则不利于他们的时候，那就是一张废纸。”霜寒先生轻哼道，“若论信誉，妖族最是反复无常，绝不可掉以轻心。所以呢……咳咳，你们要快点长大，将来人族的大梁终究要落在你们这一代年轻人的肩膀上。”

金源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个对自己关怀备至的老人，就这样眼睁睁地躺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让他想骂娘。

“我困了，你们都出去吧。”霜寒先生轻轻闭上眼睛，胸口微微起伏着。

洛尘音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金源伸手打断，只能跟着金源后边，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

门外，一片乌云，缓缓遮住了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