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全认真地道：“曾祖临死前说过，若非是李靖，大武早就完蛋了。”

曹琰微微眯眼，心思转动着，然后点头道：“你的忠贞本官欣赏，可你要功名作甚？”

他觉得杨全不可能为了报仇就要拼了性命的那种，所以有些不明白他的想法。

“报恩。”

杨全坦然道：“昔日我们杨氏家族在李靖麾下征伐西突厥，立下赫赫战功。当年先帝病重，国库空虚，竟然听信小人谗言抄了我们杨家。先帝驾崩之后，家族几乎全军覆灭，只剩下了我们孤儿寡母。我们逃了出来，在路上辗转许久，才逃脱追捕。”

曹琰默然，旋即颔首道：“本官答应你，等剿灭叛贼之后，会奏请皇帝赦免你杨家，并赐予爵位。”

没想到曹琰的话并没有把杨全心服口服，后者反倒是冷笑道：“曹大人，你这是在拉拢我？都到这个时候了，说这些虚无缥缈的话有意义吗？我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功名。”

他的眼中多了坚决，“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是不会理解一个衰落的家族要想再爬上去到底有多难，所以我宁肯死！”

这话让人震撼。

一个杨家，当初是跟随李靖南征北战，是建功立业。

可李家覆灭之后，杨家却变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你确定要这样做？”

曹琰沉声问道。

“是。”

杨全抬头，眼珠子瞪圆了，“请大人赐死！”

“好！”

曹琰一挥手，“拿箭来！”

丘神通递上了弓箭，曹琰弯腰搭箭，准备射杀杨全。

杨全的身体颤抖着，闭目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嗖！

一支箭矢从杨全的耳边擦过，感受到耳边的劲风，杨全劫后余生般睁开眼：“曹大人，你这是？“

曹琰笑了笑，把弓箭抛给丘神通：“你已经死了一次了，现在你为自己而活。“

杨全愣了一下，呆呆地看着丘神通和曹琰。

“别想太多，我只是觉得你就这么死了，未免有些太可惜，接下来你和我比试一场，用出你的全力和我对敌，打完就放你走。”

“大人，你不怕我逃掉吗？”

杨全的心中涌出了希望，可又担心曹琰会骗他，所以有些迟疑。

曹琰淡淡地道：“本官是文官。”

呃……

杨全想起曹琰的职务，顿时就泄气了。

文臣打架？

你特么逗我玩吗？

曹琰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就摇头道：“你的忠勇值得称赞，但是缺少血腥味。你的家族被抄了，家破人亡，这虽然是件不幸的事情，可你却不甘心。

你想重新崛起，重振门楣，所以想要功名。这是人之常情。可你要明白，这世间有功名，也必须要有血肉才行。否则功名就成了虚幻，而意志才是永恒。”

“意志是永恒？”

杨全喃喃地念叨着，突然问道：“曹大人，您说意志是永恒，那什么才是永恒？”

这句话很简单，就像是一块石头砸进了湖泊里。

原本平静无波的湖水瞬间荡漾了起来，激荡着，仿佛要掀翻整座山峰。

丘神通的心跳加速了一些，他也想要听听这个回答。

“这个嘛，等你打赢了我再告诉你。“曹琰顺手扔给杨全一把红缨长枪，自己也翻身下马抽出赤霄剑，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用出你的杨家枪法来吧！”

曹琰的话点醒了杨全，一种刻在脑子里的家传枪法此刻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映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