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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温宴在外的这几年很少回家,谭清芸的电话也很少接。

那天他还在上课，谭清芸的电话催得十分急。他皱了皱眉，这个时间点国内是深夜,一般来说谭清芸不会这个点来电话。

他看了看老师,说了下特殊原因,走了出去。

谭清芸在电话那端，语气慌张的在说：“阿宴，你爸爸他刚刚晕倒了，现在在急救车上。”

周温宴愣了下,哪怕父子关系再疏离，他心还是悬了起来,“我买最近的机票回去。”

“好，等你。”

周温宴没回去上课，直接回公寓拿了护照然后直接去了机场。

飞行时间太长，他下飞机的时候周瀚钰已经情况做了急救措施醒了过来。

他拿着手机,上了早就等在机场的车,谭清芸在和他说检查出的结果,“是贫血晕倒了,各项检查都做了，现在发现小肠上有个肿瘤,具体是良性恶性还不清楚，得等手术后去做病理化验。”

周温宴抿着唇,“手术什么时候？”

“后天早上。”

周温宴：“知道了。”

他从机场到医院，周瀚钰看起来和往常其实区别不大,只是脸色白了点。

周瀚钰看到周温宴,有一瞬间的意外,他其实除去别的身份外,是个比较传统的人。有什么事情，或者弱的一面，不希望自己的子女看到。

“你回来做什么？”周瀚钰穿着病服，本来冷硬的语气也平白多了几分弱。

周温宴抬眸看他，“你说呢？”

周瀚钰看着他，一时居然没什么话能说。

那天晚上，周温宴留在病房里陪夜。周瀚钰很不自在，就算周温宴小时候，他们也很少在一个房间里过夜。

“我现在不需要人陪护。”周瀚钰出声赶人。

周温宴坐在陪护床上，膝盖上放着笔记本，正在赶作业，听到他这么说头都没抬。

周瀚钰板着脸，病房里噼里啪啦的敲击键盘声更让他烦。但烦躁了一会儿，突然又静了下来。

他年纪刚到五十，还没到退休的年纪，现在遇到这种身体原因，估计以后没办法在一线了。周瀚钰在心里叹息，目光下意识又看向自己的儿子身上。

周温宴从小就被家族看好，所有人都在他身上寄予厚望。他虽然前几年出现了一点偏差，但这几年已经又回到了他们安排的路上来。

他知道周温宴在学业上用功，也知道他的天资，不出意外他的成就肯定要比他高。

“毕业后就回国吧，工作已经给你安排好了。”

周温宴在键盘上的手一顿，眼尾拉了下，扫了眼周瀚钰。他表情看起来，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让周瀚钰很不舒服。

“你都读法律了，难道只想做个律师？”周瀚钰嗤笑了声，“周家人不能这么没出息。”

“那就不做周家人。”周温宴目光回到笔记本屏幕上，语气很淡的回他。

周瀚钰眉头拧起来，“你说的什么话？不做周家人是什么意思？”

周温宴看着文档检查了一遍，打开邮箱，点了最近联系的其中一个，上传发送，看到发送成功的字样。

他将笔记本合上，“字面上的意思。”

他不当一回事的态度，让周瀚钰怒火更旺，周温宴看了他一眼，起身按了按他床头的呼叫铃，“你好，18床水没了。”

护士回：“马上来。”

周瀚钰脸色不好，护士换完水，以为他是产生什么副作用。

“是哪里不舒服吗？不舒服要及时告诉我们。”

周温宴眸光转过去，周瀚钰当作没看见，冷声道：“没有。”

护士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在一旁的周温宴，拿着药水瓶出去了。

病房里忽然安静了下来，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周温宴突然开口：“会没事，现在医疗很好。”

这是他来了后说的第一句安慰的话，周瀚钰其实有点感动，但要面子，“我知道。”

那一晚就这么过了，周温宴挤在狭小的陪护床上，其实一整夜都没睡着。

第二天院长和普外的主任都过来看周瀚钰，仔细将各种情况都说明。

“虽然具体情况得到了手术台上才清楚，但问题不会很大。”

话虽这么说了，但周瀚钰心里总下意识往最坏的地方想。他昨晚也一夜没睡，想了一夜周温宴那句话——‘不做周家人。’

小儿子的离开，其实对他和谭清芸打击很大。这几年对周温宴有种看护过头的倾向，特别怕他做错一步。他想了很多种，让周温宴产生那种想法的可能性，最后还是归在周司铄和那个女孩身上。

周温宴好像从跟那女孩断了后，身旁就真的再也没有过别人了？

谭清芸一开始有想过要给他介绍一些，但毕竟人不在跟前，又怕让本来就恶劣的关系更加无法弥补。

周瀚钰手术那天，周温宴和谭清芸在手术门口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