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妮丝揉了揉自己的脸,继续翻烤手中的羽兽。
良久,她将烤肉放到面前闻了闻,递给了歌蕾蒂娅,等到对方轻轻折了一下,连同一半的烤肉折断,拿到了树枝的另一端,她才开口道是:
“我的全名是安格妮丝·艾尔菲斯,在出生后的四年里,我一直和我的父母生活在维多利亚的小丘郡,由于种族带来的歧视,我们一直携带者菲林耳朵的发夹生活,同时也隐藏着血魔的尖牙。”
“我的父亲在一家餐厅当服务员,母亲在一家理发店打下手,微薄的收入确实让我们的生活特别拮据,但那个时候的时光,也是我们为数不多快乐的时光,我的父母也给我取了一个小名——安妮,这是维多利亚最普通的名字之一,他们希望我可以像一个平凡的人活下去,不再像他们老一代人被人歧视、追杀。”
“对于血魔来说,血液并不是必需品,而我和我的父母也在这种艰苦的生活中养成了只吃劣质面包就能活着的习惯。”
意外还是发生了。
“有一天,父亲工作的餐厅有客人闹事,父亲被迫参与到了那场打斗中,菲林耳朵的服饰被拽掉了,以至于人们开始怀疑他的种族。”
安格妮丝感到有些酸楚,眼眶也逐渐泛红,她看着眼前的烤肉,躲避着歌蕾蒂娅的视线,轻轻咬了一口。
七年前熟悉的味道再次充斥在口腔中,她终于伸出手抹了抹自己的眼泪,开始用沉默缓解自己的情绪。
“仅一夜,我们就被小丘郡的军队带走,关在了监狱里。那些邻居们,日常生活会时不时碰到的熟人们,或许会露出不忍的神情,但听到我们是萨卡兹时,恐惧和厌恶同时出现在了他们的脸上,所有人都在驱逐我们!所有人都在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们!就是因为……”
她的愤怒,她的苦楚,在篝火旁表达了出来,而这也说明了那一年的结局。
“因为种族是萨卡兹,父母只能用源石技艺突破囚笼,当我们逃到苇草荡里,军队也追了过来,父母将我塞进了苇草堆里,叮嘱我跑得越远越好,而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的肩膀被弩械击穿,拼命捂着嘴看着他们被带走。”
安格妮丝把头埋在自己的腿上,烤肉也在回忆过程中被啃食得一干二净,此后,她和父母再也没有见过面,而她也在流浪中忍受着其他人的侮辱,并感染了源石病,一步步走到了伊比利亚,来到先前那座沿海小镇。
……歌蕾蒂娅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以安格妮丝刚才所说,陆上人对于萨卡兹的偏见已经根深蒂固,哪怕是曾经生活过多年的邻居,也会因为萨卡兹这一身份摒弃先前的所有情谊。
将手中的树枝扔到一旁,她坐到了安格妮丝的身边,脱下冰凉的皮手套,轻轻捏住了对方的下巴,令她哭得通红的眼睛看着自己。
“我的猎人不会永远沉浸在过去的伤痛,对吗?”
歌蕾蒂娅轻声说道,那双红瞳即是在询问安格妮丝,也是在以她自己的方式安抚对方,当她看到安格妮丝微微点头时,她也露出了笑容:
“不要被这样的情绪左右,失去自己的理智,合格的强者会将其化作进步的动力,你应该时刻对自己怀有信心。”
“我接下来可能会离开很长时间,五年,或是十年,但你应记住,你已经成为了二队的猎人,哪怕你并非阿戈尔,你也不再是孤身一人。在未来,我们将会重逢。而在此之前,你要变得足够强大,明白吗?”
捧着安格妮丝的小脸,歌蕾蒂娅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而后她便听到了安格妮丝颤抖又坚定的声音:
“我明白。”
“我的名字是歌蕾蒂娅。”歌蕾蒂娅低下头,将手伸向左胸前衣服上的胸针,手指穿过淡金色的别针链,把这枚胸针摘了下来。
“作为你的队长,理应因你的入队赠予你一份礼物,但很可惜这里不是阿戈尔,我尚且无法挑选心仪的物品,这枚胸针是伴随了我很久的饰品,就作为猎人的告别礼物交到你手上了。”
安格妮丝有些紧张地接过那枚胸针,她只在那些贵族的身上见过这种饰品,完全不知道它该如何佩戴。
歌蕾蒂娅拉过别针链,在安格妮丝左胸前的衣服上缠绕一圈,将胸针挂在了上面。
水晶般晶莹的红色胸针与小女孩红得发烫的脸颊相呼应,让她也不再沉浸在悲伤和愤怒,而且细声细语地说道:
“谢谢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