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潇湘看着面前一大捧华贵的冰蓝色玫瑰花,有些恍惚,她想起了家里,插在花瓶里的那一小把满天星。
“苏大哥,谢谢你的花,抱歉,我不能收。”
“这样啊。”苏才捷脸上不显尴尬,放下举花的手,动作很自然:“抱歉,倒是我唐突了。听导演说你不太舒服,我有一个朋友,在海城第一医院工作,要不要我帮你预约一下检查。”
“不用,就是这段时间太忙了,休息几天就好了。苏大哥,我经纪人和助理还在等我,就不多聊了,先走了,有机会再见。”
“好吧,再见。”
看着她上了一辆车离开,苏才捷随手将手里的花扔进旁边的垃圾桶,上楼了。
张芸开车行驶在高速上,没事的时候,都是她和婉儿送纪潇湘回江城的,反正也不远。
纪潇湘抱着雪枪,那双灵动的桃花眼此刻没有一点生气,没有焦距的看着窗外飞驰的青山与绿树。
周婉儿坐在旁边,张着嘴巴,睡得很香。
张芸瞥了一眼后视镜,开口:“潇湘,我看那个苏才捷对你有意思啊。”
纪潇湘靠着车窗,没有动弹:“哦。”
“你和那个,那个萧泊晟,这段时间怎么样了?”
“他有事,一直没有消息。”
“不会是躲着你吧?”
听到这话,纪潇湘立马坐直身子:“怎么可能,他为什么要躲着我。”
“好好好。”张芸笑了笑:“那这几天让婉儿留在你那吧,你一个人我可不放心。”
“嗯嗯,要是萧泊晟没回来的话。”
“那当然了,毕竟我和婉儿都知道,你肯定不想让我们打扰你俩的二人世界。”
纪潇湘红着脸,没有反驳。
离开两个月后,纪潇湘再一次回到了这个被她看作‘家’的的地方,只是这一次,那个她唯一的‘家人’,并没出现在这里。
抱着雪枪,走进家门,家里的一切和她离开前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家具上蒙着薄薄的灰尘,茶几上的插花已经完全枯萎,那瓶满天星倒在地上,花瓶质量不错,倒是完好,只是那把干花散落了一地,粉色的花骨朵像是斑斑血点。
她有些慌乱的放下雪枪,想要将花束重新装进花瓶里,但是放置了一年的干花早已脆弱无比,稍微一碰,就有大量的花骨朵掉落。
周婉儿看了眼客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潇湘姐,这边窗子没关严实,估计有风吹进来,这种干花头太大,一吹就倒了。”
纪潇湘抬头,看到客厅落地窗前的小缝,沉默了一下,解释到:“那时给雪枪留的门,她有时候会自己出去玩,大门雪枪力气不够,萧泊晟就开着那个,从那里可以跳到楼道的窗户上。”
将缩水不少的满天星装回花瓶,纪潇湘从卫生间拿出抹布扫帚和拖把。
两人用了点时间将房间打扫了一遍,纪潇湘拿着钥匙打开了萧泊晟的房门,周婉儿一眼就看到了阳台的东西:“那椅子长蘑菇了!”
“...江城春天多雨,我走之前没有检查这里,忘记帮他挪进来了。”
推开阳台的推拉门,躺椅上的漆面剥落了很多,灰白色的蘑菇从漆面脱落的地方长出,木制的结构已经腐朽。
看着这张躺椅,纪潇湘再次陷入回忆。
那是年前,和他再见面没过几天的时候,凌晨两点多,她从梦中醒来,上了个厕所,注意到萧泊晟那边还有浅浅的光。
好奇之下,就想在客厅落地窗前看看他是不是还没睡。那时萧泊晟就躺在这张椅子上,双目无神的看着夜空,雪枪趴在他怀里,看着已经睡着。
透过玻璃,她能看到萧泊晟脸上清晰的泪痕。
那之后,她注意到,只要天气不错,能看到星星,萧泊晟就会在这张椅子上躺一会儿,看看星星,有时是洗漱前,有时是洗漱后。
每次时间也不固定,有时十几分钟就离开了,有时一整夜都在阳台上,即使冬日的寒风刺骨,他也不曾在意过。
而这一过程中,他的神情也从最开始的悲伤,逐渐变得面无表情。
也是因为萧泊晟的这种做法,她后来才有了看星星的习惯。
她总觉得,这样一起看同一片星空,两人之间的距离也会被拉近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