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臣悲容大作,无声而泣,泪珠缓缓落下,打湿了那只枯手。
“十五年了,贤弟还是这般容易伤感!愚兄一直躲着不见你,贤弟莫要生气啊。”释本虚大师挤出来一个笑容,却好似耗尽了他身体一半的力量,使得他的脸庞肉眼可见的枯萎了下去,嘴角也裂出了口子。
“国……国兴,酒,酒呢?”
解雨臣回头,泪流满面,让人感觉他不是一个年若古稀的老者,而是一名正值青春的敏感少年。
王国兴闻言急忙拿出二锅头,张口咬开瓶盖,递了上去。解雨臣接过,先是仰头一口喝掉了一小半,然后送到了释本虚大师的面前。
“哈哈……知我者,贤弟也!”
释本虚大师深深嗅了一口酒气,双眼迷离了片刻,随即接过瓶子,豪爽的一口喝干了剩下的酒液。
解雨臣见状收起了哭意,恍然间好像又回到了往昔,那段两人把酒言欢的日子。不过,这美好的回忆片刻之间,就被诡异的响动打断了。
只听得酒水入唇,微微作响。
下一刻,酒水由唇入喉,由喉入胸,由胸入腹……然后流了出来。
众人呆立,眼睁睁看着酒水从释本虚大师的胸腹间流了出来,打湿了那件白色粗布衣裳。
解雨臣面如死灰,但是却咬牙,出手如电,一把掀开了释本虚大师的白衣。顿时,一道奇怖无比的伤疤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释本虚大师的胸腹处,不知道被什么样的神通生生击开一个大洞。洞中乌血如漆、脏器稀烂、背骨已断作数截,隐隐可见一片淡淡毫无光泽的肉团在微微跳动,那是心脏?
好恐怖的伤势!
看见众人呆立,释本虚大师眼中含着笑意柔声道:“有道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你们说说看,我这算不算是真正的酒肉穿肠过?我佛在心,世间诸般痛苦都是过往云烟,各位还是看淡一些得好!”
“这就是当年那人留下来的伤势?”
易天行紧握拳头,脚下的地板亦是“咔咔”作响,一道道裂纹从他脚底蔓延开来。
释本虚大师摇头柔声道:“肉身之苦却非极苦。”
说罢,他用自己的枯手缓缓解开自己的衣襟,将自己的下、半身裸露出来。
只见他的腰部以下,全数被某种神通震成扭曲的树干,模样看着凄惨无比。
“哥哥……”,解雨臣痛哭一声,就要上前,但是释本虚大师却抬手制止了他,然后缓缓脱下白衣,“这八卦衣,支撑了我十五年。今日师弟你来此地,也正是我皈佛之日,你……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