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院外早已停了四辆马车,明芙到的时候谢姨母与曹月棋已在车上等着。
韩母与韩老夫人坐在最前面的宝蓝色顶盖镶金圈的马车里,见明芙来韩母掀帘道,“时儿今日有事要晚些到,你等下与你嫂嫂同路。”
明芙应是,上了停在后面那辆灰青色檀木格纹窗的马车。
等了好会儿,天边泛出亮光后才见宋氏和韩录一前一后小跑着赶过来。
身后还有下人抬着两顶空轿,轿子后另有奴仆二三十人,一个个气喘吁吁看着好生狼狈。
上百口子的人就在等他们两个,韩母一见韩录低声训斥道,“一大清早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韩录哼哧哼哧喘着大气,扶腰摆手没力气回话。
宋氏面色绯红,耳垂更是红的似能滴出血,“小轿行的实在太慢,大爷也是怕赶不及……”
韩母一看二人神态就知这是做过什么荒唐事,在人前又不好发作,只得按住额边抽搐把二人晾在车外冷着去。
见前面宝蓝色顶盖马车动了,明芙叫车夫跟上,原先韩母安排她与宋氏座同一辆马车。
现在韩录在,她倒不好与他们挤在一起,便自己占了一辆。
“嫂嫂可真沉得住气。”
行至半路,明芙听有人叫她便半掀了帘子,玉西言不知何时跟在了她的马车外。
“我要是嫂嫂,今日的谢家的宴席说什么不会去。”
玉西言身上红衣耀眼,一脚盘起横搭在马背上,偏头朝她低笑。
明芙将帘放低了些,“京城路宽车多,这样骑马着实危险。”
“嫂嫂提醒的是,”玉西言挑眼看着她,“只是我这腿前几天刚受伤,实在不便,我看嫂嫂的车倒是宽敞的很,不如给弟弟腾……”
话还未说完,玉西言胯下马陡得一惊,他下意识双腿夹紧马腹勒紧马绳。
控好了马,他眯了眯眼眸,对迟赶来的韩时恣意笑道,“你还真真是小气的很。”
韩时不理会他钻进了马车。
原本宽敞明亮的马车里只因多了一人就显逼仄沉闷。
明芙见他身上所穿交领长袖窄袍,更显肩阔劲腰,身形欣长,知正是自己那日挑选的元青色料子做出来的。
韩时也看过来。
见他启唇似有话想说,明芙忙忙别开了视线,闭眼装睡。
韩时觉察她像刺猬一般浑身防备,唇角低低凝了个笑,环胸靠上车身睡了。
倒留装睡的明芙不知该睁眼还是继续假装,只更往窗边靠拢,一会儿盯着脚尖一会儿对着窗外出神。
马车里两道青色一浓一淡,搭配相得益彰。
听明芙呼吸变浅,韩时知她总算放松,便也轻翻眼皮撩了一眼,见她扒着车帘小心翼翼瞧着外面的样子,心中不觉有些异样。
明芙放下帘子,回头时与韩时视线相撞,她躲闪不及一时额上竟布上一层薄汗。
她指了指外面道,“到了。”
待马车停稳,韩时跳下马车接下车夫送来的马凳铺在明芙脚下,展臂虚护她下了马车。
韩母出发的早,伯府的马车到时谢家还没有多少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