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枕砸在手上,咣当一声碎了满地残渣,韩时眸子晦暗,“江安,送大奶奶回落霞院。”
“是!”江安冷冰冰地看了一眼韩母,对宋氏做了个请的动作。
宋氏哼了一声,甩开袖子走了。
韩母似被自己刚才的举动惊到,责怪道:“这么大的人了,怎不知道躲?要是真伤着了,难道我不心疼?”
血一滴一滴顺着指尖砸到白色的瓷片上,韩时僵着未动,掌心被比他的血还要温热的手握住。
明芙托起韩时的手,用帕子一圈一圈仔细缠绕过他的手心手背。
韩时低头,恰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疼惜,忽觉得好像也没那么痛了。
曹月棋被韩母的举动吓到,待视线从地上的一片血渍挪开,却见明芙和韩时已经站在了一起。
方才那么大的力,也不知韩时伤的如何?曹月棋提裙便要过去,曹夫人拧着袖子把她拽回。
“手没事吧?”韩母有些心虚地问道。
韩时摇头,“不碍事。”
“没事就好。”韩母松了口气。
并非她不心疼小儿子,只是韩时自小就听话又懂事,老爷满眼都是韩时,对大儿子不管不问。
老太太也是偏心小的,常夸韩时出息又孝顺,对韩录却是一口一个混账的叫。
韩录毕竟是嫡长子,若是自己再不多心疼几分,他在这府里当真就没人管了。
想及此,韩母又坐在床边,拉起韩录的手,心疼地落泪。
曹夫人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大爷回来是好事,姐姐切莫哭哭啼啼的,不吉利。还是先请个大夫来给看看要不要紧。”
韩母闻言,当真是擦净了泪,“去请大夫来。”
曹月棋道:“说起大夫,我方想起昨日去卢府看三姑娘,才知二奶奶上次看过之后,她的病果真好了不少,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
韩时蹙眉看过曹月棋,拉着明芙的手道:“母亲,儿以为还是请个大夫来稳妥。”
“去请大夫来。”韩母对瑜嬷嬷道。
韩录身子已经亏空成这副模样,不知道内里有没有落下病,大意不得。
明芙是跟着凌宜人学过,但学成什么样没人知道,事关韩录,她自然信不过明芙。
曹月棋恍然哦了一声,捂着唇道:“也是,是我考虑不周,只想着大爷这副模样让外人看去了不好,二奶奶是自己人……”
“慢着!”韩母又将已经走至门口的瑜嬷嬷叫了回来。
曹月棋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大牢里头一点刑没用,韩录自己却差点儿被自己吓死。
若传出去,韩录岂不窝囊地抬不起头来?
犹豫片刻,韩母指着明芙道:“你先来给你大哥看看。”
明芙抬头,忽地笑了。
韩时心头一紧,扣在掌心的手抽了出去,他想握紧,却终是握空。
明芙笑道: “大爷的事母亲怕被外人知道,可此处不已经有外人了吗?”
明芙向来恭顺,韩母没料她会如此说话,不由恼道:“你胡说什么?要不是曹夫人,你大哥兴许已经死在狱中了,她们不算外人。”
“她们不算外人,婆母难不成想同时与明、曹二府结秦晋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