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吩咐,让老奴送二奶奶回府。”瑜嬷嬷斜眼向后瞧了瞧。
见一群人排着队浩浩荡荡地走过来,撑伞的,捧物的,抬箱的,一行四五十人,却未发出半点声响。
昨天才说了明氏不知规矩。
今日再到这番场景,倒像来打她脸一样。
明芙淡漠摇头,未曾正眼瞧去,只留了句“不必。”
正提起裙摆下台阶,却见一对穿着同色云雁纹锦广陵对襟长衣的璧人,相偕着从马车上下来。
其中男子长身玉立,剑眉星目,他静站在马车前,神情从容淡然却难掩傲然之意。
在她身旁女子更是体态端庄大方,气质温驯矜持。
明芙步子一怔,看了片刻,才恍然过来是兄嫂来了。
明棠上前,见她怔怔望着自己,唇角勾起让人安心的笑意。
“幺幺。”
明棠点了点头,明芙提着裙摆快步下阶。
“阿兄,嫂嫂。”
明芙恍惚,仍不觉眼前所见是真,兄嫂分明远在汝州,怎会……
明棠笑笑,将她交与妻子王氏手中,“随你嫂嫂回去,我与忠宁伯说几句话。”
“阿兄……”
“幺幺同我回家。”王氏牵着明芙,轻道:“父亲既不在,你的事,你阿兄当理。”
“嫂嫂。”
被王氏温热的手心牵着,明芙这才回神兄嫂当真是从汝州赶回。
她强忍嗓间哑涩,同明棠点头,跟着长嫂坐上回府马车。
忠宁伯今早才知韩母逼迫明芙归府的事,去了老太太那里,老太太被气个半死,不肯见他。
又去了韩母那里,韩母不知是心虚还是昨日真被气到,也是称病不见。
韩永望肚子里窝满了气,又听得明棠来了,一甩袖子匆匆去了正堂待客。
“贤侄什么时候回的京城?”
明棠背对门口,闻言回头,微微抬了抬手,“忠宁伯。”
韩永望知他来意,此刻正心绪烦乱,无意客套寒暄,方开门见山道:“我这几日有事外出,儿媳的事,我也是今早才从府中姨娘口中得知,都是误会一场……”
明棠笑道:“原本两家的后宅之事,应交由女眷处置,不该我这个做兄长的插手,但我母亲早逝,家中诸事皆依仗一老嬷嬷打理,若让她来与夫人交涉,恐显得我明家不知尊卑礼数,便只得由我这个做兄长的出面了。”
韩永望听出他话外之音,羞臊的满脸通红。
谢氏敢毫无顾忌地欺辱明氏,便是看中了明府后宅无人,现今竟逼得人家兄长出面。
“韩明两家既已联姻,我们都是自己人。”
“那我便有话直说了。”明棠从怀中取出一物,放至韩永望身前,“这是我替舍妹写好的和离书,舍妹决议和离,我明府上下皆无阻拦之意。”
“和离?不,不不不,我家夫人只是一时气晕了头,让儿媳回家小住几日,绝无和离之意。”
明棠眉梢微挑,“伯爷误会,是我明府意与伯府和离。”
“这……和离乃需夫妻二人商议一致才可决定,犬子尚未回来,还不知和离之事。”韩永望皱眉摇头,沉声道:“可否等到韩时从汉宁回来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