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虽没有冲出去让她难堪,但并不认同她的做法。
不必往远了说,只她自小听的,便不知有多少女子前途是在这般情境下葬送。
身为女子,无论何种缘由,都不该将自己置于这般危险境地。
杨莹默默低下了头,视线落在明芙露出裙身一角的乳烟缎攒珠绣鞋上,目光又悄悄向上抬,从裙子看到衣裳再到耳环发簪,逐一打量完。
见明芙装扮虽低调,但一身行头仍不难看出价格不菲。
再瞧自己身上,今日穿的已是她房里最拿得出手的一身衣裳,料子却仍比不得明芙身边丫鬟穿的。
她已十七,出门身后也只得一个十一二岁,什么事也不知道的丫头片子跟着。
不像明芙身后的两个,知冷知热,仅仅一个喷嚏就紧张到要命。
几番打量间,她就知自己与明芙生来便不是一路人,也就收了示好的心思,端端坐在椅子上,再不出声。
明芙也没有言语,只是仍觉得寒,又连打了两个喷嚏。
栀言连忙凑到炭炉边试了试温度,“我是说怎么越发冷了,原是炭炉里的炭烧完了,我再叫人添些来。”
刚出屋去叫人,栀言便见原先坐在堂屋的几位夫人说说笑笑进了院子,韩母亦在其中。
只是与一众公府侯府的夫人一起,韩母一个伯府夫人实在不够看,堪堪跟在后面,一句话也插不上。
朱夫人瞅了瞅院子里,空落落不见自家府里的下人,眉头一皱,便止步不前,招呼栀言问道:“我当这边远了,没有人会来,这是哪府的小丫头?”
栀言福身行了一礼,“回夫人,婢子是明府的,屋中炭火熄了,婢子怕里面的两位姑娘受了寒,出来找些炭。”
朱夫人闻言,胸口松了松。
方才蒋氏突然提及要来梅园,她已觉有些不对,再看院中下人全都不在,不免想起从前在武肃侯府的那件事,自然起了防备。
知道里面没事发生,蒋氏倒是淡然的很。
她本来就不指望霍凝会像霍凌那般荒唐,毕竟这是在信国公府,他若真是那般诸事不管不顾的人,她反倒不敢了。
要不是那杨家的姑娘是个一根筋的,嫁人还须得自己相看过,她也不会多此一举诓霍凝来这一趟。
蒋氏一副事不关己模样,回头对韩母笑道:“竟是明家的,倒是巧了。”
近日韩府与明府和离的事,盛京已人尽皆知。
见蒋氏有意把话丢她脸上,韩母已经窝了一肚子气,却只能皮笑肉不笑的糊弄过去。
明芙听到外面动静,自屋内出来。
杨莹亦反应过来地跟上,见到明芙对众妇人浅浅施了一礼,端庄明媚,落落大度。
她咬了咬唇,正欲福身,惶惶一瞥,见嫡母正与另一位衣着华贵的夫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立马又缩起脖子,像只受了惊的小鹌鹑落进了蛇窝里,小心翼翼地藏在明芙身后,不愿靠她太近,又不敢离她太远。
见这里果真只有明芙和杨莹,朱夫人心才算踏实落了地,对蒋氏笑道:“话说得好好的,偏就你要来赏梅,这园子里的景致我年年见,早也倦了。”
蒋氏亲昵地推了一下她的胳膊,“知道你今日事忙,没心思陪我们这几张老脸,快走快走…...本就说我们几个自己来,你非跟着,怎的,是怕我们偷摘你几朵梅花不成?”
“这话说的,莫说几朵梅花,要有本事,整个林子你都搬走!”
几个妇人嘻嘻哈哈地笑了一阵儿,朱夫人便不再搭理,换上柔柔笑意对明芙招了招手,“芙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