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便是此举,他才起了疑心。
霍凝看着窗外来往车辆,心中思绪繁杂,他素来沉着,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绝不给人留反扑的机会。
金库夹私的案子蒋易只知皮毛,背后定还有更深牵扯,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不应在此刻把此事挑出来。
但蒋氏不知怎地会突然“关心”起他来,乱拳打坏了他的布局,叫他不得不提前出手。
“金花巷……”霍凝喃喃道了一句,只觉喉间干涩,低头欲饮一杯水解渴,却见屋中杂乱,茶壶茶杯皆散落在地上。
他皱了皱眉,起身走了。
蒋府被大理寺抄家的消息像算准了似的,刚好在聘礼进了杨府门的前一刻传进蒋氏的耳朵。
蒋氏如同晴日里遭了雷劈,眼白一翻险些晕死过去,幸得身边的嬷嬷狠狠掐了会子人中,才慢悠悠地转醒过来,赶忙叫人回了蒋家打探。
待派去的人回来说了情况,知道兄长侄儿的都被霍凝带走,蒋氏几颗后槽牙快被咬碎,不情不愿地把已经到了杨府的聘礼又抬了回来。
霍凝去了趟宫中,把今日的事情同皇帝禀过之后又回了大理寺,直到月上枝头,才不紧不慢地回了府。
今夜月色温柔皎洁,霍凝却是无心欣赏。
自从宫中出来之后,他一直在想着近两个月朝中局势,总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明正卿已经请辞两三个月,至今没有传出一点消息。
皇帝毕竟年少,又少经磨砺…...今日的事,若是明正卿在,他就是一举将户部蛀虫全部捉出,捅出个天大窟窿也不怕。
如今朝中做主的换了曹子翟…...
霍凝微蹙了蹙眉,心中冷冷一笑,那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不堪让他信任。
库银一案,眼下看来唯有靠自己。
回到府中,他的院子里灯火通明。
蒋氏站在门口,上来便朝着霍凝狠狠扬起手掌,霍凝不耐皱眉,轻飘飘挡下巴掌,对一旁霍凇冷冷道:“管好你母亲。”
“霍凝,你不要太过分!”
“杨家的亲事,你要是不喜欢大可说出来,何必牵连无辜?”
霍凇盯着霍凝,“那也是你的舅舅,你为这么点小事就将他下狱,未免太过心狠手辣!”
蒋氏脸色铁青,满是愤恨地指着霍凝,“你不就是看不上我为你寻的亲事,杨家的聘礼已经抬回来了,你快去将他们都放了!以后你的事我再不管!”
霍凝冷冷一笑,他听蒋氏语气,竟把大理寺当作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勾栏院不成?
蒋氏见他不肯回应,放声哭嚎起来,“难不成你还想让我给你跪下不成?”
话落,蒋氏作势便要跪地,被霍凇死死拦住。
蒋氏见霍凝到此都无动于衷,心凉了大半截,她拉着霍凇袖子,哭天呛地,“这侯府真真是好的,当外甥的敢把舅舅丢进大狱,你那父亲也是不闻不问,这府里没有咱们娘俩的活路了,干脆一头撞死在这里得了!”
“母亲,母亲这是做什么?”
霍凝厌烦地看向母子二人,“闹够了便走吧。”
霍凇丢下蒋氏,一把拉住霍凝胳膊,“霍凝,我就问你,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舅舅?”
霍凝低垂视线,他轻轻拨开霍凇双手,低沉着声音道:“若有人再敢在我院中哭闹半句,明日蒋易必比你们此刻凄惨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