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问话,时安再次缓缓睁眼,这次比起方才看得清楚不少,只觉问话的人高大异常,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让他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很不巧,今日宫中送来了一具尸体,太后娘娘身边的总管太监朴荃,称死的那个小太监才是时安。”
“那你又是谁?”
时安几不可查地摇头,愈发往墙角处拱了拱,整个后背都贴在冰凉的墙壁上。
万良在一旁道:“属下今日刚刚查到,这厮每次回宫之前都会光顾城北的一个小脂粉摊,每次去都会买很多胭脂水粉,这次被我们捉,估摸是还等事成后去买胭脂呢。”
万良半蹲下身,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兰府在城南,跑去城北买胭脂……跑得倒是挺远。”
时安双眼死死盯着万良,嘴唇亦是死死抿着。
霍凝倦懒地倚在墙边,面无表僵将用五彩绳系着的青玉,丢入草芥之中。
“可认得出这是什么吗?”
一抹青色自上而下坠落,发出嘭一声轻微声响。
时安黯淡无光的眼里抑不住地生出一丝神采,他趴在地上,污黑的双手从草芥中刨出那块青玉,紧紧地捂在胸口,仍旧是不发一言。
万良看到他手里裸露了半截出来的系带,皱眉道:“这系带我瞧着怎么有几分眼熟?”
时安嘶哑着嗓音道:“宫女们知道我有本事出宫……叫我帮她们带些……东西,有…...有什么奇怪?”
“终于舍得开口了?”
万良冷冷笑道,“那你说说,兰盛到底在密谋些什么?”
时安紧紧咬着唇,“我说过……不知道……”
霍凝目光淡淡落在时安身上,见他手指虽在摩挲青玉,薄薄的视线却一直凝在那根彩色的系带上。
万良来回瞥了一眼,便明白其中关窍,对着霍凝道:“既然他不说,属下现在就将那卖胭脂的小娘子抓来,和他一块拷问。”
“别,不该她的事。”
“兰盛在东郊胡家滩赁了几间庄子…...”
自看到玉佩起,时安心中就已有了打算,万良话音刚落,时安便微弱着气息开口,随即大笑一声,将那块核桃般大的青玉连系带一起吞进了嗓子。
霍凝极快反应,捏住他的下巴想要掏出他喉间异物,时安却满面青筋,爆发出异常强的力量,趴在地上两只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只见他腹腔用力一吞,人软软地没了反抗。
月色澄亮皎洁,透过低矮的窗透正好笼在那双血红圆睁的双眼上。
“拖出去处理了。”
霍凝面无波澜,对身后的胥役摆了摆手,万良迅速跑至大理寺前厅集结了十余人去往东郊。
伍恩此时才从堆放杂物的偏房里请出黎氏三人,“闻夫人,你说咱俩是什么样的缘分,你怎三番两次落进我的手里?”
黎氏一看到他心里就开始发怵,连忙往佩宁的身后缩,伍恩扬了扬眉稍,“躲什么躲?还想不想回去了?”
闻叶听他这放荡之言和不怀好意的表情,不由气红了脸,“你个登徒子,竟敢调戏…...调戏我母亲……”
“调……”
伍恩一句话没说完,险被噎死,一个孩子都比他小不了几岁的半老徐娘,他有什么好调戏的?
被人这样当瞎子看,伍恩本想回几句,又一看小姑娘面上红得似要滴出血来,冷冷笑了一声没有回嘴。
见他又在冷笑,闻叶咬着唇便要理论,被黎氏死死扣住,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惹不起……
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