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宁又是厉声一喝,她此刻脑袋一片空白,只记得姑娘同陈四说的话,他只有一箭的机会。
一旦一箭没有射中朴荃的要害,那些甲兵定会群起反抗,届时明家就会大乱。
所以今日能踏过这道门槛的,只有朴荃。
小姑娘眼神再是凶狠,可也只唬得了人一瞬,不过下一刻甲兵们便已破门而入。
“让公公久等了。”
柔雅淡然的声音自正屋中传开,明芙着一袭银红遍地金折枝绫裙,配以玉鸾步摇簪,由丫鬟扶着缓步走出正堂。
正午的阳光映在她的面颊,将本就出众的人照得愈发端丽冠绝,气度无双。
刚走出正堂,沉香二话不说照着那群甲兵便是兜头一盆冷水。
“谁给你们的狗胆敢闯我家姑娘的院子,还不滚出去!”
甲兵们心头一怒,看向朴荃,明芙却道:“你们是哪一营士兵,统领是何人?今日擅闯我府,是奉了谁的命,王嗣可知情?”
“咱们都是奉太后娘娘懿旨做事,哪里轮得到你问东问西。”
还不待甲兵将她问题一个一个想清楚,朴荃快速地代为答道。
明芙淡淡瞥一眼朴荃,对面色中透出疑惑的甲兵道:“你们都退下吧,我是首辅之女,你们既不敢伤我,又何必白白背上私闯明府后宅罪名。”
说完她向前走一步,一群甲兵面面相觑,退出了院门,守在外面。
一边是太后娘娘的旨意,一边是首辅独女,他们的确不敢伤明芙,但也不敢不听太后懿旨。
两边都得罪不起,甲兵们一时不敢妄动。
明芙快要走到门口时,便觉腹中一阵绞痛,十分难忍。
面色一时变得煞白,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朴荃见状眉头一皱,尖利着嗓音,“又在耍什么花招?”
“姑娘......”
沉香忙将明芙扶了起来,又拿了软帕帮她擦去额上汗珠,“我家姑娘身子有些不适,并不是有意让公公久等......”
“呵,装腔作势,我看你们就是想抗旨不遵!”
沉香面上又羞又臊,指着朴荃鼻子骂道:“我家姑娘自早上就腹痛不适,在吃药调理,你这太监非要咄咄逼人,当着这么多的人叫我家姑娘出丑。”
“我家老爷今日便要回朝,要是知道你这个死宦狗仗人势如此欺辱我家姑娘,非要了你的狗命!”
“死丫头,胆敢这样跟咱家说话......”
这一会儿明芙已经虚弱得站不直身子。
朴荃冷哧一声,对身后的两个小太监道:“你们两个去看看。”
小太监弯腰进了院子,看到明芙果真是唇色泛白,额上的汗一层接一层的往外冒,十分憔悴痛苦的模样,对朴荃点了点头。
朴荃拿不准她是真病还是装病,“带她出来。”
那两个太监想要拉明芙的胳膊,却被沉香一脚踹开,“放手,就你们这两个狗奴才也配碰我家姑娘。”
“真是麻烦。”
看着越来越晚的天色,朴荃的语气变得极不耐烦起来。
使团一行人末时三刻到,再不将人带进宫,误了娘娘的大事,他们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没有时间再让他耽误,朴荃招手指使其余几个小太监同自己一起踏进院子,打算强行将明芙拖走。
一只脚方踏进门内,蛰伏在屋顶的陈四拉弓放箭一气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