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在靠前的位置坐下，便听得有宫女来报，“太后娘娘今日身体抱恙，不便前来参宴，请众夫人和姑娘们自便。”

许是今日来的早，席上只坐了不到半数的人，明芙看到上首空落落的凤椅，起身离席。

慈祥宫中一片混乱，门口处有两个太监把守，见来人是明芙，未等吩咐便恭敬地把门打开。

午后灼热的光被紧闭的门窗挡在外面，殿中略显昏暗，地上四处散落着被剪刀剪碎的霞帔碎片。

霍梅染因燕琮的死变得癫狂，她只着一身白色的中衣，站在大殿中央，手中正挥舞着剪刀胡乱撕扯着半件未剪完的衣衫。

她还记得，这是燕琮去顺庆督办织造事宜时带回来的布料，说是这颜色明丽鲜艳，最是衬她。

“娘娘，娘娘仔细伤到手。”

宫女小心去夺她手中剪刀，却不防被她刺破了手臂。

霍梅染眉眼狰狞，扯着殿中宫女狂笑不止。

“死了，他死了......”

“本宫，很快就是本宫了吧......”

“任你多少算计，最后还不是死在了那二人手里， 你负我，这便是你负我的报应......”

“报应......”

还未长齐的断甲扣向眼前宫女，瞬时几道血痕浮现在宫女的面上。

那血红的颜色，似极了那匹他送来的绫罗，红得刺眼，霍梅染厉着眉眼，手正掐在那宫女脖子上准备用力时，明芙进入殿中。

“明芙请太后娘娘安。”

见到明芙，霍梅染才收敛起心中的杀意，强压下心中激荡的痛恨，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草草施完一礼之后，明芙坐在身旁的绣墩上。

霍梅染冷笑一声，“本宫让你坐了吗？”

说完，她猛地抬手要将手中剪刀丢去，随行进来的太监眼疾手快，一把拦住她的手臂。

“你敢？”

霍梅染拧着眉头，双目猩红死死盯着那太监，见那太监竟不要命的瞪了回来，惹得她更为恼怒。

明芙淡淡垂眸，取出从朴荃身上找出来的印信丢到霍梅染脚下。

“娘娘看看此物，可还熟悉？”

“你将他怎样了？”

霍梅染看也未看地上的东西，便知她说的是何事，“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既然他都已经折在了你的手中，你还来找本宫做什么？来看本宫的笑话？你休想！”

看着早已失去理智，愈发疯癫的霍梅染，明芙站起身，柔声道：“我幼时常随父亲入宫，那时圣上年幼，娘娘却是风华正茂。”

“明芙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娘娘时，娘娘穿着一身玉色缕金绣兰花纹的宫装，明艳端丽，天下无双，于幼时的我来说沉闷无比的宫中因为有了娘娘，变得十分鲜活。”

“娘娘膝下无子，圣上同我亦是自小失了母亲，那时娘娘不管是待我，还是待圣上，都是极亲善和美，怜爱有加。”

“娘娘现在，还记得那时的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