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公言重了,今日也是巧遇,举手之劳,当不得谢。”
那巧遇二字咬得比旁的字略重,李政钊说完抬眸觑了眼明正卿。
想来他们被晾着的这段时间,已经足够明正卿弄清画舫上的事。
好在他已经同其他几人通过气,不管怎样,都只有一口咬死自己同明正卿立场相同,如此也算没了害明棠的动机。
明正卿笑着道:“真的是很巧。”
“是......下官看到客船中的人是明同知时,吓了一跳,也不知明同知是遇上了什么穷凶极恶之徒,竟敢害一船人的性命。”
“李大人觉得呢?”
明正卿问完执起茶盏,轻轻拨弄浮沫,淡淡品起茶来。
“这......明公这倒是难倒下官了,”李政钊看向霍凝,“霍大人主管大理寺,今日他也在场,相信霍大人一定会将此案查明。”
说着他对霍凝使个眼色,霍凝却是在低头饮茶,似未看到。
“霍大人?”
李政钊又小声叫了一句提醒,方才在码头已经同他已经说好,这人总不会当着他的面变卦。
不轻不重地放下茶杯,明正卿道:“依我看,此事李大人应当比霍大人更清楚才是。”
“李大人祖籍是汝州吧?说来明棠到汝州的这两年,没少同李大人族中的亲戚打交道。”
“下官......祖籍确实是汝州。”
李政钊闻他果真提起此事,便知刚才自己那一番想法并不多余,“不过下官已经二三十年没回去过了,族中的事都是我那族弟在打理。”
“如此说,李大人并不知道李氏一族在汝州当地买卖官职虎饱鸱咽、鱼肉乡里的事。”
“竟有此等事?”
李政钊闻言大为惊讶,他知晓族中的人做过一些不法之事,但买官卖官这种事,族中便是连他也隐瞒着。
如此一想,他倒觉那帮吃了熊心豹子胆的,还真有可能做下暗杀明棠的事。
而且竟然等到了上京才动手......
难不成是想将他一起牵连进来,让他给他们善后?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太常寺掌邦国礼乐、郊庙、社稷之事,所以他为九卿之首。
但若论起实权,他恐怕还不如霍凝的大理寺卿权力大。
他们又凭什么认为他能斗得过明正卿?
李政钊浑身又冒出一层冷汗,晕陶陶地道:“这几年同族中来往甚少,下官的确对此事不知情,今日回去,下官便叫犬子回汝州一趟。”
“若李氏族人当真有不法之举,下官决不......决不姑息。”
明正卿道:“李大人身为李氏族长,平日除了做好分内之事外,也要管束好自家人才是。”
“既然李大人并不知情,那汝州的事你就暂时不管,本官自会安排人处置。”
“圣上婚期已近,你专心筹备,其余的事往后再说。”
这是要对他族中下手了?
李政钊脑袋晕乎乎地点头,原还想着多团结一些人同他反对改革,保一保族中人。
现今看来,能不能保得住自己都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