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的眼,眯着。
年轻骑兵看不到他的骑兵班长眼神中流转的复杂。
做为六年前黑省江桥之战的一名新科骑兵,他如何不知道日本骑兵的尿性,他们骄傲,但的确有着骄傲的本钱,战马强壮,骑术精湛。
那一战,虽然他和他的战友们已经竭尽全力,斩杀日军骑兵千余人,获得骑战胜利,但自身损失亦无比惨重。
这一次,对于这名老兵来说,他知道,又是离别之时了。
只是,他不知道,是谁会向谁告别。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干掉自己所能碰见的,敌人。
老兵说的没错。
整整两个中国骑兵连,一百三十多匹战马,就这样大摇大摆走出来,不说大日本帝国骑兵的骄傲不允许他们拒绝,就是他们的指挥官藤原本一,也绝不会退让。
在他的心目中,别说双方骑兵数量差不多,就是中国骑兵是其两倍又如何?
日军都在等待,不是等待指挥官下达命令,而是等着中国骑兵彻底走出丘陵地带。
他们很谨慎,万一中国人耍诈,在灌木丛中藏着重机枪,等他们冲过去就扫射怎么办?
日本骑兵大多出身贵族,骄傲而骑术精良,脑瓜子也足够灵光。
直到中国骑兵阵列缓缓走出丘陵地带300米,彻底进入田野,双方间的距离不过一里地,藤原本一这才缓缓褪去手中的白手套,丢在地上,单手从斜挂在马背上的枪套中抽出三八骑枪。
日本骑兵们则开始靠拢,和对面的中国骑兵一样形成雁形阵列,以自己的两名中队长为箭头,其余骑兵分列两翼,90名骑兵分列成两行。
当然了,两名骑兵中队长左右各卫护三名骑兵,那是必要时要为两个主官挡刀的。
主官可以死,但不能轻易死,更何况藤原本一这样的贵二代。
他若出事儿,别说中佐级的骑兵联队长要倒霉,就连末松茂治这样的中将或许都要面临来自陆军大本营的诘责。
不然的话一线陆军部队为何都不喜欢这种来镀金的贵二代们,这些家伙们若只是混个资历也就算了,关键是个个还觉得自带主角光环,越是危险越是要上。
镀金的死了也就死了,可关键是活着的脑壳疼。
双方已经摆好阵势,各自缓缓催动马匹向前。
这是骑兵对决最常用战术,给马儿留力,逐渐小跑等双方接近至300米,才开始加速,到双方接触的时候,马匹达至速度最巅峰,人借马力,以高强度精钢打制的马刀甚至可以将人身劈开。
“唐副主任,你现在后退还来得及,你不是骑兵。”龚少勋看向身侧的唐刀,再一次劝道。
他佩服这位唐中校的勇气,但他并不觉得一个纯粹的步兵指挥官能在骑战中发挥多大作用。
骑术这玩意儿或许可以练,看唐刀骑在战马上的动作也应该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但骑战中一招见生死的马刀对砍却不是能训练出来的,那需要实战,需要生死考验,并不是什么步兵拿着长枪的白刃战所能比拟的。
反正龚少勋看来,唐刀这是拿自己的生命在开玩笑,而他并不愿意拿一名还算有指挥天赋的陆军中校的命做为此次骑战的注脚。
“龚营长,或许,轮不到我出手,就把日本人干趴下了。”唐刀却是指着身侧骑兵们背后的枪淡笑。
龚少勋哑口无言。
貌似,真有这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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