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周围的枪声很密集,证明他的同袍们也在和他一样,英勇而无畏的在反击。
但日军步兵前进的很坚决,数百米外不断被掷弹筒抛射过来的榴弹很可怕,别说重机枪,就是轻机枪打上一梭子就得迅速转移,否则就会被超过两具掷弹筒给盯上。
还好,步兵炮和榴弹炸起的硝烟多少也算是给这边的阵地上提供了一些隐蔽,在长达20分钟的战斗中,年轻副班长所处的这块阵地上除了那挺重机枪不幸被在断壁残垣中活动的那辆89式坦克一炮命中,其余火力点都还幸存。
虽然让鬼子步兵又前进了数十米,但基本上还能压制着他们不至于进入冲锋阶段。
不过,日军那辆在400米外的89式坦克的57毫米坦克炮太可怕了,只要它开炮,哪怕是用粗大原木做支撑覆盖了两层沙包的工事也是没办法阻挡的。
就更别提用沙包垒起的简易战壕了,如果命中,战壕损毁超过三米,城墙头纷飞的砖块更增加了其杀伤效果,方圆五六米内的士兵都很难幸存。
就这一会儿功夫,就有十几名步兵伤亡在它的炮击中。
如果再让它这么炮击下去,这片阵地上本就不多的步兵就要尽数死伤于炮火下了。
可阵地上的重机枪和后面两百米外布设的迫击炮对那个铁疙瘩毫无作用,而且它极为狡猾,利用着仓城外被摧毁的民居的断壁残垣掩藏着巨大的身躯只转动炮塔对城墙头上的步兵阵地开炮。
“咚!咚!咚!”随着不算熟悉却显得极为恐怖的射击声,刚打空一个弹夹再次干掉一名日军步兵的年轻副班长悚然回望。
在距离他三十米外,有一处环形重机枪阵地,周围用的是沙包堆砌了大半人高,刚刚要求他帮着搬炮弹箱的唐刀中校坐在厄利孔单管机关炮的射击座上,双手握着机关炮把手,将长长的炮口平放下压,悍然对着400米外的日军坦克,开炮。
此时,天色已经微黑。
厄利孔机关炮20发的弹板提供了足够的弹容量,一连串的20毫米口径炮弹打出去,竟然在空中形成一道火红至绚丽的轨迹。
虽然只是一闪即逝,却美的有些惊心动魄。
只是,年轻副班长知道,这道来自于城头的美丽,隐藏着的却是极致的残酷。
被这样一道美丽彩虹撞到的话,人,会四分五裂,坦克,也会被打成一团焰火。
是的,厄利孔机关炮虽然比不上苏罗通机关炮那般有名气,但其穿透装甲的性能同样不弱,400米的距离,穿透20毫米钢板没太大难度。
一连串的炮弹打得日军坦克藏身的断壁残垣烟尘只冒,被吓了一跳的日军坦克喷着浓烟疯狂倒车,企图在被美丽彩虹笼罩打中它之前重新藏回断壁之中。
只是唐刀显然已经盯上这块鲜美的肥肉很久了,根本不管它跑不跑,毫不停歇的将炮弹向那片区域倾泻过去。
厄利孔20发弹板优势此时显现出来了,四发炮弹一组,短短几秒钟,就有几道火红的弹痕在微黑的夜空中划过,落到89坦克周围。
日军的掷弹筒手反应也很快,虽然中方阵地上硝烟弥漫导致他们无法找到机关炮的具体地点,但透过空中还算清晰的弹道,他们还是确定了大概位置,十几枚榴弹就在机关炮周围几十米甚至十来米处爆炸。
年轻副班长回首凝望中,一坨坨硝烟就在唐刀身边腾起,甚至有砖块碎片越过工事击打在机关炮的炮身和钢盾上,传出令人心悸的‘铛!铛!’声。
那是死神狞笑的声音。
任意一块打在人身上,就筋断骨折的结局。
年轻副班长不敢确定已经立下死志的自己,能不能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像唐刀一样呆在原地。
但唐刀还在。
他的眼神坚毅,握着枪把的手还和最开始一样稳,直到将最后几发炮弹全部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