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林曦对着张式说了许多赔不是的话,这让站在一旁的刘喜多颇有些坐立难安,露出几分窘迫的神色来。
好在王宝是个人精,呵呵笑着打圆场,说道,“张式,你起来,喜多是我的知交好友,你算是我半个徒弟,那喜多也算是你的师叔了,被师叔打个耳光也不算委屈你了。”
刘喜多脸更黑了,他估摸着比张式还要小个一二岁,怎么就成师叔了?
张式对王宝还是十分尊敬的,听了这话就站了起来,但是脸色依然不好看。
王宝见张式依然冥顽不灵,显然也有些生气了,面色像是放在冰床之下的千年陈冰,又冷又硬,他哼了一声,“你觉得委屈?我看是我把你惯的无法无天了!刚才林丫头哭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解释下,难道刘内监没给你说话的机会?我可是陪着他来的,他站在这里好一会儿了,是你态度嚣张,张狂无度,这才惹恼他!我看这巴掌打的好,如果当时是我,不扇死你就不会让你懂得什么叫和气二字!”
张式脸上露出几分讪讪的神色来,轻轻的把头低了下来。
刘喜多发现他喜欢王宝也是有原因的,这个人实在是太会为人处世了,不仅进退有度,并且还非常的明理。
早上这一件事就这样起了的暴风一般的开头,却意外的云淡风轻的结束了。
刘喜多新的职务就是司膳司的杂役,跟林曦一样,但他是王宝亲自带过来的,谁还敢提让他干活儿的事儿,所以专门在旁边休息的茶房里给他安了个胡床,案桌,应季的水果,还有刚出炉的点心。
不过几天,刘喜多就养的白白胖胖的,水嫩的脸上都带着光,不过这也是刚开始,后来他就坐不住了,每天都去看林曦。
林曦是杂役宫女,说白了就是脏活儿累活儿都要做,她还没什么脾气,别人说什么就干什么。
有一次刘喜多就看到林曦蹲在半人高的小菘菜前面,认认真真的收拾,一做就是一整天,不会因为太累而糊弄,也不会喊累,管事的说上面有个虫洞都要找出来,她就一片片的扒开看,小脸上表情很是认真,这模样顿时就让刘喜多心疼了。
如此刘喜多每天做的事情就是来帮林曦干活儿,而不是坐在茶房里喝茶打发时间。
金山战战兢兢的给林曦派了活儿,比前几天的活儿还要重,那是收拾一大堆其实根本就不着急的青菜,在刘喜多怒视下,装作没看见,然后心里不安的去找了张式。
张式在做菜,这是给太后娘娘和秦王做的,他味蕾敏感,嗅觉灵敏,更是对菜有着本能的熟悉感,就好像复杂的菜肴不过就是他的好朋友,他可以轻易的就参透做出来,按照王宝的话,这个人天生就是当厨子的料。
洒了油上去,火就蔓延到了整个锅底,就像是燃起的小火山,一闪而逝,却映照的张式白皙的面容越发的冷静沉着。
金山不断的擦着汗水,说道,“司膳大人说过,不能让刘内监做活儿……”
“他不是杂役吗?”
“可是……”
“是我让他干活儿了吗?”
金山说道,“自然不是大人,是刘内监自己要帮林曦的……”
张式一句话没有说,但是火光闪过,映出他越发冷硬的脸来,他把炒勺砰的一声丢在了一旁的瓷碟里,然后说道,“既然是他自己要做的,你担心什么?”
金山知道了,这就是张式看刘喜多不顺眼了。
现在大家都知道张式喜欢林曦不成,还被刘喜多打了,当着那许多人的面……,这是准备要报复回来吧?
一想到这里他就冷汗淋漓的,真是大鬼打架小鬼遭殃,他这是倒了什么霉了?
另一边,司膳司厨房外的院子里,林曦用手背擦了下汗,准备去抱被挑出来的菜叶子,却被刘喜多拦了下来,他也是满头汗水,但是精神头却很好,说道,“我来,这种重活儿就让我做。”
“多谢刘哥,我去给你倒杯水。”
两个人原本就相熟,一起干活儿也是其乐融融的,叫外人看着莫名有种插不进去的感觉。
张式原本是路过,想着炒完菜出来透透气,结果看到这一幕,气的都快要冒烟了,冷着脸,甩着袖子回了屋里。
至于后面摔碎了几个碗碟,那自然就不是什么大事儿了。
刘喜多也不是不能吃苦的人,每天都喝林曦腻在一起做活儿,金山碍着张式不敢不派活儿,但是又不敢派太重的活儿……,可把金山给累的,不过几天就老了好几岁,囧。
就这样,不过几日宫里就有传闻,陛下最喜欢的内监刘喜多,被贬到司膳司之后,不说痛哭泪涕的求陛下原谅……,反而是认识了个宫女,两个人每天形影不离的,甜蜜的很。
内监刘瑾最近过的十分滋润,盼了那么多日,终于轮到他站在了皇帝的身边……,怎么能不得意?
当然,他心里也是怕的,有着深深的隐忧。
这一日刘瑾趁着皇帝歇午觉,回去喘口气儿,他的干儿子,小内监刘二狗走了过来,悄声的对着刘瑾说了一番话。
刘瑾听后先是大喜,随即露出几分鄙夷的神色来,哼道,“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