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宇是太后的亲弟弟,和太后相差十岁,几乎是太后亲手养大的,长姐如母就是指他们家的这样的情景。
后来新帝被幽禁的时候,罗宇为了救这个侄子,变卖了家中所有的资产去疏通关系,导致一双儿女中,儿子因为无钱治病而病死,这是罗家最大的伤心事儿,也是太后一直觉得亏欠弟弟的原因。
太后见皇帝一直不说话有些气急,又说道,“反正母后是不会同意你立那个仇人的女儿为后的。”
太后心里想的清楚,只要把张萍儿弄下去,总会机会把外甥女带进来。
魏振培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突然间跪了下来,满是悲愤的说道,“陛下,皇后乃一国之母,代表着天下间所有女子的典范,张萍儿德才兼备,秀外慧中又端庄贤淑,是最合适的人选,而太后娘娘提及的罗淑珍,据臣知道……,似乎还不认字吧?据说还曾经沿街卖过胡饼?这样的人适合当皇后?”
太后倒吸了一口气,脸色铁青,正要说话,又听到魏振培再接再厉的辩解道,“至于仇人的话……”
魏振培脱下官帽来放在地板上,激动的说道,“我原本不想说,但是太后娘娘一口一个仇人之女,臣下实在是气不过!张岭乃是先帝亲封的太师,当初在突厥之乱的时候拼死保护长安城,五个儿子就死了四个,其中还有个断了腿,永不能参加仕途。”
说起自己的恩师张岭,魏振培眼睛渐渐的湿润,忍不住要紧牙齿才能止住泪水,又说道,“这样的贤能,在太后娘娘的眼里怎么就变成了陛下的仇人?当初陛下被先帝……,那是先帝自己的决断,又和张岭有和干系?”
“你胡说!张岭是中书令,他不同意谁敢下圣旨?”
“太后娘娘,那是陛下的旨意,您说张岭赶拦着吗?”魏振培脸上挂着泪珠,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但心里其实冷静的很,他其实一直在等机会给自己的恩师张岭更名,有些话直接说不好,也找不到委婉的机会……,而现在他装作被太后逼迫解释,却是最好的机会。
“陛下,先帝杀伐果决,一世英武,他的决定又岂是旁人可以左右的?再说张岭张大人虽然怜惜陛下当时的处境不易,可他却也是个忠心耿耿之人,也断然不会去忤逆先帝的命令,陛下如此纵容太后娘娘这般污蔑张岭了,是让天下所有有识之士寒心啊!”
“我儿,你别听说他胡说。”
“陛下,您是贤能之主,万不可听一妇人之言。”
皇帝看着两个吵成一团的人,脸上露出暴怒的神色来,狠狠的拍了拍翘头案桌,随着哐当一声响,太后娘娘吓的捂住了心口,魏振培也惊惧的瞧着皇帝。
“这里是商议国家大事的延英殿,并非什么集市!”
“臣下恐慌。”魏振培规矩的跪着,头也不敢抬。
太后娘娘扁着嘴,显然有些不服气,但是看到儿子铁青的脸色,只好讪讪的闭了嘴。
“刘瑾,送魏大人出宫。”
魏振培知道有些事儿不能一次就成,也知道今天能把张岭那段恩怨解释出来就已经是十分的进步了,弯腰躬身说道,“臣下告退。”
太后娘娘见皇帝把魏振培赶走了,有些神气活现,正要说话忽又听皇帝说道,“太后娘娘,夜色深了,您也赶紧就寝吧。”
“你还没答应我……”太后娘娘突然住了嘴,他看到皇帝起身,甩了袖子往外走,一副根本就不愿意说话的样子,忽然很是害怕。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十年之后,儿子已经是原来那个儿子了。
皇帝回到紫宸殿的后,刘瑾恭敬的递上了茶水,皇帝喝了一口就说道,“喜多……”随即一抬头就看到刘瑾被太后打肿像是包子一样的笑脸,--
刘瑾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现在样子很丑,笑的格外贴心,说道,“陛下,不是奴婢僭越,刘内监伺候陛下多年,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据说他到了司膳司之后一直痛哭流涕的,很是后悔,想着亲自给陛下谢罪,人都瘦了一圈。”
皇帝想起宫内污糟的事儿就心烦,起身说道,“去司膳司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