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正是心烦的时候,听了说道,“闭嘴,这是你要操心的事儿?刚才你怎么挑的?没看到菜叶子上有个黑点?林曦就从不来不会这样……”
司膳司为了保证菜的“干净”,从菜的来源到择菜都要在这个院子里做完。
“白管事,今天林曦怎么不在?”那宫女根本就没看出白山突然住了嘴的尴尬神态,反而不解的问道,“林曦做事特别细心,也不知道那眼睛怎么长的,挑出来的菜干净的就跟玉雕一样的。”
另一个宫女看出白山的不悦,拽了拽那说话的宫女,说道,“别说了,赶紧干活儿。”
“林曦呢?”
别人都怕张式,可是刘喜多才不怕呢,他听了那宫女和白山的对话,扫了眼四周,果然没有看到那个虽然做着最低贱的活儿,但是从来都没不会埋怨,只会认认真真做事的林曦,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的,快步走了过去。
白山把林曦送去杀鱼,但其实心里最担心的还是刘喜多,谁都看得出来王宝很看中刘喜多,而刘喜多又跟林曦很要好。
他最怕的就是刘喜多过来护短。
结果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但是他也想清楚了,这都是上面那些人的事儿,他一个小兵又不能做什么,照实说就行。
刘喜多听完差点跳起来,皇帝到底有多护着林曦,他以前只是约莫有了猜测,但是真正得到印证还是昨天晚上。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竟然就顺着那没有着调的侍卫,真当做是认错人了。
当时他一边替林曦高兴,觉得林曦一颗心总算放错地方,以后在宫里好歹能有一席之地,往后不愁了,但是同样也觉得心里震撼,皇帝嘴里说是不在乎,也一副瞧不上的样子,怎么又是偷偷摸摸的给她编络子,又这样护着她?明显就是把人放在心里了。
而现在,张式这个小人,自己得不到林曦就这样折磨她,他以为自己是谁?再说他一个太监,还真当自己是真男人了?以前给林曦派那种择菜的活儿,他看在林曦的劝说的份儿就那样算了,这次他再要是在保持沉默,他的姓就倒过来写!
“我不跟你说,我去找王宝。”
白山看刘喜多像是一阵风一样的走了,想着自己总要跟张式说,在外战战兢兢的想了一会儿的说辞,然后硬着头皮进去了。
张式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说道,“怎么,我一个典膳,还不能指使个杂役宫女干活儿了?王大人知道了还能怎样?”
白山只能唯唯诺诺的,既不敢附和,也不敢说不是,为难死了。
原本白山以为刘喜多那个风风火火的样子,应该马上就有消息了,谁知道他做了许久的心里建树,愁的头发都快白了,胆战心惊的等了几个时辰,就是到了晚上也没有来。
这边白山就有些纳闷了,就算大明宫很大,但也不至于几个时辰都不回来啊?
是刘喜多遇到事儿了?
还是……,刘喜多想明白了,自己如今也是需要小心谨慎的时候,就不要为一个没必要的宫女出头了?
白山心里头涌出了各种想法,一时坐立难安,就是晚膳也不过随意吃了两口,之后还是觉得不放心,想了想就去了东边的那个跨院。
这里养着许多活鸡,活鸭,还有个用青石板搭起来的水池子,里面放了许多鱼,旁边就是一个案桌,专门杀鱼,宰鸭用的。
林曦用一块半旧的蓝色布包着头,正低头切鱼,白皙的脸颊上沾了猩红色的鱼血,就好像一块上好的羊脂玉滚落到泥堆里,沾染了尘埃,那样的叫人可惜。
白山有些于心不忍,不过等着他的目光扫过林曦的手臂,就有些不淡定了。
春衫单薄,一眼就看到臂弯那边有几个咬痕,伴随着斑斑血迹,他想起池子里有几条带着牙齿的鱼,还是从闽南那边节度使特意送过来的,说是给宫里的贵人尝鲜。
那鱼看起来不大,但是非常凶狠,把手伸到水里就会咬。
林曦不会是去捞那个鱼了吧?
但是有网兜啊,也不至于用手碰?